第一五八章 伊克桑的苦惱(1 / 2)

京津線津至北京方向,一列火車,吞雲吐霧,穿行在廣袤的田野中。

伊克桑從包廂的窗戶望出去,出發的時候,還是春光明媚的,可是,現在起了風沙,窗外風卷黃沙,一片迷茫,新萌的草木,變得綠不綠、黃不黃,一片又一片,看上去都是一副蔫頭耷腦的模樣。

他厭惡的皺了皺眉,收回了視線。

勤務兵過來請示:茶還是咖啡?

伊克桑擺了擺手,“都不用,你讓我一個人安靜呆會兒!”

勤務兵曉得伊軍門的心情不好,沒再什麼,悄悄的退了下去。

伊克桑的心情確實不好。

昨,上諭明發,“張勇、丁汝昌、薑德督辦桂、越軍務。”

嗯,一口氣出來三位欽差大人。

整篇上諭,不過寥寥三、四句話,卻有三大“毒點”:

第一,迄今為止,對法國人的“最後通牒”,朝廷未給出任何直接的回複,這道上諭,可以視為某種間接的回複了——

你要戰,便作戰!

第二,桂是廣西,越是越南,桂為後方,越為前線,兩者之中,越才是重點,但桂、越並列,越還排在桂之後,隱含著這樣的一層意思——

屬土也好,藩屬也好,對中國來,都一碼事兒,反正,“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對於“越”,俺們擁有和“桂”同樣的權利。

第三,是軒軍內部的事兒,也是伊克桑最關注的——

他認為,上諭本該這麼寫的,“張勇、丁汝昌、伊克桑督辦桂、越軍務”。

結果——

唉!

越南戰場陸上一線,最高指揮官以張勇為正、薑德副之的決定,不是昨才做出的,伊克桑也不是昨才曉得的,不過,上諭發布,才算真正塵埃落定。

張勇為正,伊克桑沒有意見,克山是副軍團長嘛!可是,薑德副之——憑什麼?!

在伊克桑看來,張勇副手的位置,實實在在,應該是自己的。

論資曆,自己遠在薑德之上——軒軍諸將之中,自己的資曆,僅次於丁世傑和張勇,可以,丁、張、伊三個,是最早跟著王爺打下的三個,那個時候,他薑德還在哪裏混著呢?

論戰功,自己較之薑德,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特別是,自己是軒軍諸將之中,唯一一個有獨立執行“戰略任務”經驗的——

西藏生亂,波及川邊瞻對、理塘,自己受命入川平叛,由津而川邊,輾轉近萬裏,那是一次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戰略級”的行動。

未曾想,在“督辦桂、越軍務”的競爭中,自己川邊藏區平叛的資曆,竟然成了某種意義上的“負資產”——

有人半開玩笑的,功勞不能都讓你伊子山一個人占了呀,也要讓一點給別人嘛!上一回去川邊,是你伊子山;這一回去越南,就換個人吧!

操!這叫什麼話?

上一回,這一回——能比嗎?!

上一回川邊平亂,軒軍的作用,其實主要是“威懾”,兵鋒尚未伸入瞻對,叛軍頭目貢布朗傑父子就“自縛請降”了。

其後“改土歸流”,情形亦仿佛:色達土司勒兵觀望,軒軍即向色達挺近,先鋒團進至打箭爐的時候,色達土司手下的一個頭人,殺掉了自己的主子,向朝廷投誠。

由始至終,一槍未發。

究其竟,雙方實力相差太遠,叛軍自知無力與抗,不投降的話,隻有“玉石俱焚”、“老少無遺”一條路可走了。

因為成功太易,功勞也就有限。

這一回可就不同了!

法國人的戰力,較之瞻對叛軍,壤有別,打敗法國人,那是“不世之功”!

之前,平美國南逆,平日本長逆,以及平洪、撚、回,都要相形見絀了!

什麼叫“功勞不能都讓你伊子山一個人占了”?這不啻,來來來,這一粒芝麻你拿好,那顆西瓜,你就不要去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