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零章 基地昌隆,虎躍龍騰(1 / 2)

台灣,基隆。

不過一年半之前,這個地方還不叫“基隆”,而叫“雞籠”,此地何以自冠如此俚俗的一個名字,有不同的法,有人,本地土著“凱達格蘭族”之“凱達格蘭”,閩南語之音譯為“雞籠”,“雞籠”之名,由此而來;有人,不關這個事兒,純粹因為本地有山形似雞籠,才得了這麼一個俚俗的名字。

不過,想一想台灣南邊兒還有一個叫“打狗”的地方,則“雞籠”的名字也不算多麼俚俗啦。

無論如何,既設立了基隆廳,“雞籠”的名字便自此作古,而新地名“基隆”大有來曆——倒不是“基地昌隆”的寓意有多好,而是“基隆”二字,乃輔政軒親王手擬,於是,一個基隆廳,身價立即就不同了。

基隆廳的通判叫做梁山,“山”若做字號,則“拙而雅”,可惜隻是大號,不是字號,則此人的出身,大致可以想見——不錯,梁山確實行伍出身,不過,可不是一般的行伍,而是軒軍“退役有功人員”,循“吏部”——顧委委員會調置司的路子,一出軍營,便直奔台灣,接掌基隆廳第一任通判的大印,真真正正“老虎班”,厲害不過。

想那正經進士出身、“榜下即用”的“老虎班”,亦不過一個正七品的知縣,而通判,可是正六品的喲。

不過,對於梁山的通判,沒什麼人有脾氣,倒不是他的軒軍出身有多硬,而是基隆這種“邊陲莽荒之地”的官兒,基本上沒有什麼“正途出身”的人願意做的,雖然,《津條約》規定,辟距基隆不遠的淡水為商港,基隆作為“淡水附港”,一並開埠,可是,在大夥兒的心目中,基隆在內的整個台灣,都算“邊陲莽荒之地”。

事實上,“通判”以及其轄地“廳”,本就是專為“邊陲莽荒之地”而設的,級別定的高一點兒,多少有一層補償的意思在裏頭。

但是,沒過多久,大夥兒就發現,基隆雖為“邊陲莽荒之地”,其實竟是大有生發的?

這個“生發”,乃一塊黑黢黢的石頭——煤。

基隆富集優質煙煤,早在明代,雞籠的民間,便已有土法采煤,產量雖然微不足道,但品質卻佳,西班牙、荷蘭都曾染指台灣,曉得底細,因此,進入蒸汽時代之後,泰西各國一想起雞籠的煤礦,便不由口舌生津、垂涎三尺了。

早在道光年間,便有英國船隻前往基隆求煤,美國政府亦曾兩次派船到基隆,名為尋找失蹤的船員,其實是暗中對基隆的煤礦進行勘探。

洋人的異常舉動,引起了朝廷的警覺,待確定雞籠確實富藏煤礦之後,立即實施礦禁,無論官民,皆不許問津。

嗣後,泰西各國不斷向朝廷要求,開采雞籠及周邊煤礦,皆為朝廷峻拒。

礦禁的政策,一直持續到關卓凡主政的前期。

這是必要的。

道光、鹹豐時期,中國並未進入蒸汽時代,對於中國自己,煤炭的作用是極有限的,開采雞籠煤礦,純屬“資敵”。

同治時期,包括關卓凡主政的前期,中國雖然開始邁進蒸汽時代,但是沒有自己的近現代化的海軍,台灣孤懸海外,在泰西的堅船利炮麵前,中國對於台灣的控製,變得異常脆弱。

有道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雞籠如果大規模開采優質煤炭,必然等於投肥羊於群狼,時間一長,莫雞籠的煤礦了,就是雞籠這個地方,甚至整個台灣,是否還為吾所有,都不大好了。

因此,這個礦,不能不禁。

不過,禁歸禁,利之所趨,偷采是從來沒有真正停止過的,隻不過規模大不同罷了——盯得緊一些,偷采的規模一些;盯的鬆一些,偷采的規模大一些大。

隨著新政、洋務的高歌猛進,很快,中國自身對煤炭的需求,急速增長;而海軍的建設,也使中國有了在群狼環伺的險惡國際環境下,自己保護自己利益的可能性,於是,雞籠的煤炭開采,終於弛禁了。

雞籠礦禁的取消,乃至基隆廳的設立,“破局”之“局點”,乃福州船政局的設立和發展。

造船業以及海軍學堂都對煤炭有著巨大的需求,福州船政局一設立,關卓凡就有取消雞籠煤禁的打算,不過,彼時條件尚不完全成熟,隻好暫時按下不表;待海軍成立,各地各式各樣的工廠,也愈來愈多,開平礦務局的出品,同時支應南北之需、軍民之用,已頗為吃力了,雞籠煤禁的解除,便正式提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