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最狠、最毒(1 / 2)

“奎椿這個人,”華祥道,“怕老婆是怕老婆,不過,大約更怕……嘿嘿!所以,卑職以為,大關節上,奎椿並不見得會犯糊塗,叫他把朝內北街往死裏得罪——他不敢的!”

“他不敢,”睿王道,“他老婆未必不敢!有時候,女人家昏了頭,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這是有先例的,不能夠掉以輕心!”

“呃……是!”

“王爺不必太過擔心,”宋聲桓道,“咱們隻要占住理兒了,這個椿大奶奶,再怎麼潑辣,也不怕她跳腳!”

“占住理兒?”

“是!”

“嗯,占住理兒——看,這個‘理兒’,咱們該怎麼‘占’?”

“王爺,”宋聲桓道,“我以為,這個理兒,咱們得兩頭兒占!”

“兩頭兒占?”

“是的!”

頓了頓,宋聲桓道,“先咱們自己這頭兒——我以為,咱們不能刻意替馬驥減輕處分,不然,就授人以柄了!”

睿王濃眉一揚,“哦?”

華祥也頗為意外,“老宋,咱們‘占住理兒’的目的,就是為了‘減輕處分’嘛!不能‘減輕處分’,這個‘理兒’,占不占的,又有什麼用處呢?”

“不急,”宋聲桓微微一笑,“聽我完,就明白了!”

睿王點點頭,“你。”

“王爺,”宋聲桓道,“我的‘授人以柄’,有兩層含義——”

頓一頓,“其一,若罰不當罪而彰明較著,人心不服,則難免累軒邸為清議所譏,於軒邸盛名甚有妨礙——這是事關大局的事情,不可不慎!”

睿王、華祥都不由微微動容。

“累軒邸為清議所譏”、“妨礙軒邸盛名”什麼的,睿王還隱約的想過,華祥則根本沒有這概念——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阿諛上意?怎麼替權貴脫責?

“其二,”宋聲桓道,“目下看來,兆祺的性命,雖然能夠保住,但傷情並不如何樂觀,恢複如常,大約是沒有可能的了——若對馬驥輕輕放過,今後,兆祺那兒有什麼反複,那位椿大奶奶,必然不依不饒——”

微微一頓,“王爺,後患無窮啊!”

“嗯……”

“馬驥這兒,若一次過處分足了,以後,不論兆祺是死是活,奎椿家那邊兒,都沒有什麼可的了!”

睿王轉著念頭,沒話,華祥則猶豫著道,“理兒是這個理兒,可是……”

宋聲桓沒有搭他的話頭,繼續自己的,“其三,朝廷綱紀,也是緊要的!”

頓一頓,“既沒出人命,則馬驥的罪過,最嚴重之處,就不是傷人,而是在什麼地方傷人了!”

再一頓,“同樣是宗學,這件事情,若是發生在左、右翼宗學或者景山宗學,罪過都要輕的多,然而,偏偏是在鹹安宮宗學!鹹安宮是什麼地方?紫禁城!大內!這個馬驥,居然在大內行凶傷人,這還得了?”

這——

確實不得了啊!

如果上綱上線,是完全可以安上一個“大不敬”的罪名的!

睿王大致還沉著,華祥卻微微變色了,苦笑著,“老宋,聽你這麼,馬驥的罪過,豈非——”

“罪過再大,”宋聲桓微笑道,“到底是個孩子,怎麼也罪不至死的!”

頓一頓,“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打多幾板子吧!”

華祥突然間就反應過來了,一拍大腿,“妙啊!不管有多少條罪,不管按律如何刑求,枷號、圈禁、軍流……咱們統統給他折成板子!”

微微一頓,“哪怕折他一百板子呢!嘿!”

大拇指一翹,“老宋,還是你高明!”

宋聲桓矜持的一笑,“不敢!”

睿王也明白了——

宗人府的板責,那是大有乾坤的。

如果人情好,就算打一百板子,一眼看上去,皮開肉綻,形容可怖,其實也隻不過是個皮肉傷,體氣壯的,抬回家裏,不過兩三功夫,就可以下床了。

如果人情不好,就算二十板子,也一樣能叫你一命嗚呼。

這個馬驥,麵容雖然清秀,身子骨兒,卻極其結實,體氣應該是極壯的。

至於人情,那就不必啦。

睿王緩緩頷首,開口了,“好——就這麼辦吧!”

宋聲桓、華祥齊齊應了聲:“是!”

頓一頓,宋聲桓道,“隻一條,馬驥回府之後,可不能過個三、五就出門兒——至少要在家裏呆上兩、三個月,對外就養傷來著。”

“還有一條,”華祥補充,“得提前跟明太太打好招呼!將裏頭的關節給她聽——可別一聽多少多少板子,就嚇壞了她!”

“對!”宋聲桓看向睿王,“不過,這兩條,都隻能拜煩王爺了。”

華祥也看向睿王。

睿王點點頭,“我曉得了——你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