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使再次求見邱定均,承認失敗,表示收治傷員之後,便即撤退。
邱定均同意了法方抬回傷員的請求,忍了一忍,還是沒有忍住,好奇的問道:“你們這一路,到底來了多少人?”
法使猶豫片刻,還是了實話:兩個團又兩個營。
不算意外——就是覺得你們不止來了兩個團嘛!
可是——
“咦?我們可是隻見到第三十五團、第五十九團的旗幟啊!”
“是的,長官,”法使道,“我們將第四十七團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一個營,同第五十一團一起,走陸路,打團旗;另一部分——兩個營,同第三十五團、第五十九團一起,走水路,但是,不打團旗。”
“啊!”邱定均恍然,“原來如此!我呢!嗯,就是,走陸路的,隻有一個團又一個營!”
“是的,”法使道,“而且,還一分為二——一個營拿出來作為疑兵,真正負責進攻桂陽的,隻有一個團。”
“哈!怪不得!——怪不得桂陽方向,一直沒有什麼太大的動靜呢!”
“桂陽方向——也開始撤退了。”法使微微苦笑,“北寧戰役——我們徹底失敗了。”
桂陽的法軍如果還沒有撤退,法使也不可能把“底細”給邱定均聽。
“勝敗乃兵家常事!”邱定均“嗬嗬”一笑,“不過——他娘的!你們這一手藏頭露尾……玩兒挺漂亮的呀!把我們給騙過了!”
“可是——”法使再次苦笑,“副作用大的很!不桂陽方向兵力不足,單扶朗這邊——唉,不能打本團的團旗,對士兵的士氣,有很大的影響!——這是我們原來沒有估計到的!”
頓一頓,“最後一次進攻的主力,就是四十七團的。”
“哦!……”
“所以,”法使搖了搖頭,“今後,我們應該不會再這麼幹了。”
“好吧!”邱定均“哈哈”一笑,“我姑且這麼聽著——也不曉得該不該信你的話?”
法使沒有接邱定均的話頭,從容一笑,微微躬身,“阿爾諾將軍命我向您及貴軍官兵致以崇高敬意!將軍,對您的指揮若定,他非常敬佩!對於貴軍官兵的英勇頑強,他更是留有終生難以磨滅的印象!”
頓一頓,“阿爾諾將軍,希望戰爭結束之後,能有同您成為朋友的機會!”
邱定均大笑,“好!榮幸的很!這個……打過了仗,隻好我還活著,還走的動路,就去巴黎找他去!”
這一次,法軍隻抬回了重傷員,沒管屍體——屍體太多了,實在沒法兒照應了。
法使請求中方替法方埋葬陣亡的袍澤,邱定均答應了。
這是必須的,不“人道主義”什麼的,就這個氣愈來愈熱,也不可以叫骸骨曝露荒野,不然的話,屍體腐爛,引起瘟疫就大麻煩了。
當然,隻能草草埋葬。
不過,邱定均答應,允許法方派個隨軍牧師過來,禱告一番。
一個時之後,山腰、山腳以及河灘,經已完全隱沒在黑暗之中,隻有山巔還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夕陽的餘暉;而遠方的河麵,波光粼粼,二十餘條艦船的輪廓,清晰曆曆。
此時,一個人站在山頂,如果鼻塞的話,多半會覺得眼前的景象美的很,甚至,頗有些“詩意”。
不過,前提是一定要鼻塞哦。
法軍船隊拉響了汽笛,每條船的煙囪都噴出了濃煙,同時——開炮。
禮炮。
城頭山巔,數百支斯潘塞連珠槍,對空齊射,為敵軍送行。
城頭山狙擊戰,就此落下帷幕。
*
*
同時落下帷幕的,是整個北寧戰役。
北寧戰役,法軍、我軍,不約而同,將北寧東北的扶朗作為整個戰役的重點,法軍水路之兵力,足足比其陸路兵力多了一倍,遠東第一軍軍長阿爾諾、第一師師長莫雷爾,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