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穆勒是捏著鼻子出“有把握”的。
他麾下的二十五條艦船，型號駁雜，噸位、性能、航速，皆差異甚大，叫這條長達數公裏的“一字長蛇”，拐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兒，即便是在遼闊的海麵上，也可能出各種無法預料的幺蛾子，何況河麵狹窄、兩船並行都要心翼翼？
可是，他無法拒絕莫雷爾的方案。
“共事”的時間雖然不算長，不過，穆勒對莫雷爾的為人，卻已算是很了解了，曉得自己若拒絕了這個方案，這個混蛋一定會把進攻山西不利的鍋往海軍——也就是他穆勒將軍的頭上扣。
這口鍋太重了，承受不起啊。
當然可以自辨，可是，自己雖是西貢海軍司令，是“地頭蛇”，“遠東第一軍”遠來，算是“強龍”，但主導越南戰事的，卻是陸軍，不是海軍，“聯合艦隊”也好，“西貢—升龍”分艦隊也好，都是給人家打下手的——“強龍”是可以壓過“地頭蛇”的。
而莫雷爾其人，既囂張跋扈，又詭計多端，兼心狠手辣，而且，好像“上頭”還有人罩著他，就連阿爾諾都被他弄的一愣一愣的，自己更加不必了——真要打起官司來，無論如何是爭他不過的。
因此，寧肯硬著頭皮，應允陸軍的要求。
自然要冒一定的風險，不過，無論如何，船隻剮蹭乃至相撞的責任，要比戰敗的負責嘛！
再者了，就算真撞了船，第一責任者，也是艦長或船長，不是我這個總指揮嘛！
還有，這個責任，也可以往陸軍頭上推——這個計劃是陸軍提出來的，他們才是始作俑者啊！
數條蒸汽艇，穿梭於各艦船之間，傳令兵登上各艦船，將穆勒海軍少將的命令，麵達給各位艦長、船長。
這個計劃太複雜了，單靠旗語，是不明白的。
康斯坦丁曾認為，“一個來回”——艦隊先由西而東攻擊，掉頭之後，再由東而西攻擊，是為“一個來回”——“大約需要一個時左右”，然而，僅僅是傳達命令，就花了將近一個時——這條“一字長蛇”，由頭至尾，足有三公裏長呢！
在此期間，山西城北的中國軍隊的陣地上，默無聲息。
嗯，我就靜靜的看著你表演。
終於，一切布置妥當了。
汽笛長鳴，濃煙滾滾，“一字長蛇”緩緩的遊動起來了。
最早發炮的，不是“蛇艏”——即隊列前部——的艦隻，而是“蛇舯”——即隊列中部——的艦隻。
“蛇艏”為隊列之左翼，距目標——山西城北中國軍隊陣地中央最遠，而莫雷爾這個“動起來”的計劃的核心，穿了不過就是“輪流抵近射擊”，為避免“浪擲”，自然不能由遙遠的“蛇艏”首先發難。
“蛇艏”要做的，是率先掉頭，引領全隊，拐那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兒。
待“蛇艏”回到目標——中國軍隊陣地之中央部分——前方位置時，全隊又重新變成了“一字長蛇”，不過，方向已經完全調轉過來——“蛇艏”在西，“蛇艉”在東。
此時，“蛇艏”方才開始發炮。
如此這般，二十三條艦船在河麵上兜了一個狹長的橢圓形的圈子。
二十三條艦船？不是二十五條嗎？
呃，雖然每一條艦船，都加了十二分的心，可是，穆勒擔心的航行安全事件，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