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功也沒練,直睡到日上三竿,是被簡遇在外麵砸門砸醒的。
簡遇今天不喪了,但還是情緒不好,臭著張臉,像人欠他二五八萬似的。簡澄一問阿姨才知道,師姐一大早就被男朋友接走,去了郊外新開的花海,還說晚上不用等她吃飯。
至於晚上會不會回來睡覺,都是未知數。
看著簡遇那張人畜勿近的臉,簡澄決定裝傻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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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好吃飯的那天,簡澄特地很早就去了醫院,怕讓他等。結果她打完疫苗給周寂川發消息,幾條都沒回。
簡澄抱著手機猶豫好久,才鼓起勇氣,給他撥了個電話。
電話倒是有人接。
那頭很安靜,隻有一些似乎是機器發出的規律的滴聲,和男人沉著冷靜的嗓音。
“止血鉗。”
“鑷子。”
“小李,縫一下。”
接下去他才和她說話:“你打完針了?”
簡澄點點頭:“嗯。”
比起剛剛,周寂川嗓音明顯低柔了些,灼得人心口發燙:“去五樓辦公室坐坐,我這邊還要一會兒才結束。”
簡澄傻乎乎地應:“好……”
電話掛斷了,她心口的震蕩卻持續了很久,才轉身跑進剛要關門的電梯,氣喘籲籲地按下五樓。
就這麼去他辦公室,應該沒關係吧?
反正是他自己要她去的……
而且,辦公室而已,又不是家。
簡澄給自己腦子裏按下一根定海神針,舒了口氣,不再胡思亂想。
剛到五樓下電梯,走了幾步,就聽見醫生辦公室裏傳出的說話聲。
“周醫生呢?24床出院病曆還沒寫呢。”
“周醫生上手術了吧。”
“嗯呐,四點左右進的,一姑娘墜樓盆骨都摔碎了,緊急手術,這會兒估計也快了吧,你稍微等等。”
四點?淩晨?
簡澄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十點差五分。
都去那麼久了啊……
剛才說話的其中一名女同事終於發現站在門口的她,迅速把屁股從桌麵上挪下來,有點尷尬地問:“你好,請問找誰?”
“……哦,我找周醫生。”簡澄訥訥地答,“他要我過來等的。”
同事漫不經心道:“那個,你去外麵椅子上等吧,這裏是醫生辦公室。”
簡澄乖巧點頭:“好的。”
然而她剛要轉身離開,突然有熟悉的聲音叫住她:“簡澄?”
是顧臣許。
回頭一看,顧臣許穿著身白大褂,依舊是劍眉星目,輪廓分明。到底製服加分,比起那天一說話就討人厭的樣子,居然還挺有些專業氣質。
女同事立刻臉色一僵:“認識啊?”
“嗯。”顧臣許點了下頭,抬手招呼簡澄,“進來坐。”
顧臣許把她安排在周寂川的座位上。
他座位很整潔,桌麵上隻有一個空筆筒,一個豎立的文件盒,裏麵文件夾放得整整齊齊,以及一個樸素的台曆。
連電腦屏幕都擺得比別人正,也沒有花花綠綠的便利貼。
簡澄想不到自己就坐一會兒的工夫,居然引來那麼多圍觀。
別說科室的醫護人員,就連穿著病號服的病人也從門口經過好幾撥,像看猴似的打量著她,嘴裏還念念有詞。
“真是周醫生女朋友啊?”
“小姑娘挺好看的哦,和周醫生般配。”
“沒說是女朋友,不過我看也八九不離十。”
“就是就是,周醫生身邊兒什麼時候有過小姑娘啊?這些年追他的,他一個個都跟躲瘟神似的。”
簡澄恨不得衝出去解釋清楚,可她又沒那膽子。這會兒顧臣許不在,她一個人都不認識,拘謹得連腳都不敢動,隻能假裝沒聽見,用指尖掐著桌麵上的台曆。
然而心口熱熱的像有把火在燒,心髒跳得也比平時歡快很多,怎麼都壓不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也沒人圍觀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從身後靠近。
簡澄終於舒了口氣,轉身站起來,對上男人平靜的眼神。
他還穿著手術服,深藍色V領短袖,襯得膚白如玉,領口露出男人雪白修長的脖頸和性感的鎖骨,以及一雙清瘦卻有力的臂膀。
再濃烈的消毒水氣味也掩蓋不住他靠近時令人臉熱的男性氣息,簡澄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腳,走到座位側麵,這樣勉強算是安全距離。她悄悄吸了口氣,問:“你忙完啦?”
“忙完了。”周寂川衝她掀了掀唇,把手機放在桌麵上,“等我換一下衣服。”
簡澄瞬間耳朵尖發燒,嘴皮子也不聽使喚:“那,那我出去。”
“不用。”男人笑了一下,抬腳走進辦公室裏麵的另一個房間。
簡澄望著那扇關上的門,想起剛剛他似乎帶著點揶揄的神色,無比懊惱地搓了搓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