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人起身回A城。
走之前,周寂川說要去寺裏拜拜。簡澄覺得也好,他來一趟峨眉山,不能光為她一個人辦事,連景區大門都不進。
結果沒想到,周寂川居然去求姻緣。
簡澄悶悶不樂地看他去解簽,手指用力摳著池塘圍欄上的浮雕。
這個人不遠千裏來求菩薩,是想要個什麼仙女嗎?
簡澄心裏很清楚,像他這麼完美無缺的男人,少說也得配一個出類拔萃的女孩子。就算再不濟,也不會是她。
於是低著頭更加鬱悶了。
直到摳壞了一隻指甲,簡澄聽見身側傳來的聲音:“走吧。”
男人單手插兜,另一隻手閑閑地搭在她視野範圍內的欄杆上,勻稱修長,比白玉還要白。
簡澄卻怎麼看怎麼覺得刺眼,嗓音悶悶地“嗯”了一聲,扭頭就走。
周寂川跟在後麵,有那麼一股子氣定神閑的風度,淡然溫和的眼睛隻盯著前方小姑娘的後腦勺,而忽略了所有陌生人落在他身上的驚豔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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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周寂川,簡澄一顆心起起落落的。有時候覺得離他很近,有時候又覺得,他們終歸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就像那天他去求姻緣的時候,他們隔著殿門前的一大片池塘,仿佛是蝴蝶飛不過滄海的距離。
回到A城後,微信列表裏這個人逐漸被淹沒到底部的對話框,她忍著沒再點出來過。
周三物理真題測試,簡澄考得很差,老師說讓他們先把試卷拿回去反思一遍,明天再講。
看著試卷上大片大片的紅色問號和叉,毫不留情的減分,和最後那個刺眼的分數,簡澄趴在桌上唉聲歎氣。
簡遇打電話叫她下去吃夜宵,用她喜歡的冰鎮西瓜來誘惑,她也興趣缺缺地拒絕了,繼續哀歎這個無情的世界,為什麼會有物理這種東西。
反思的結果就是,她這輩子不適合學物理,高考物理隻要不拖後腿,她就阿彌陀佛了。她就算再差,也會比第一次高考強很多。
試卷上的題越看越困,簡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給自己倒了杯水,歇一歇,順便拿手機發了條emo朋友圈。
沒過多久,手機響了。
列表頂部是被她冷處理很久的那人,剛剛發來的消息:【在寫作業?】
簡澄覺得自己怪沒出息的。
他不理她的時候,她也能忍著不主動。可他隻要一勾勾手,她就沒辦法假裝沒看見,敲字的手指每根神經末梢都在激動:【嗯呢。】
周醫生:【需要幫忙嗎?】
簡澄幾乎是不假思索:【好啊。】
發完消息,她已經在心裏把自己罵了個狗血臨頭。
就這麼沒出息吧,這輩子都沒法揚眉吐氣了。
周寂川打了個視頻過來。
簡澄看見屏幕上閃動的按鈕,腦子裏一陣嗡嗡作響,條件反射地拒接。
周醫生:【有些東西講不清楚,視頻畫給你看比較方便。】
解釋過後他再打過來,簡澄也冷靜了,深呼吸一次,緊張地按下接聽。
那頭沒有出現男人的臉,倒是她這邊,一張臉占滿整個屏幕,因為手機鏡頭輕微的變形,看起來都不像她。那醜樣把自己都快嚇死了。
她趕緊把手機挪遠了些,還稍微抬高,顯得臉型比較嬌小,順便當做鏡子看看自己有沒有不妥。
還好,皮膚白皙幹淨,五官清秀,是個漂亮的女孩子。
就顏值這塊,她也勉強配得上他吧?
周寂川的鏡頭對著桌麵上的紙筆,低沉溫和的嗓音從手機裏播放出來:“讓我看看題。”
“哦,好。”簡澄及時勒住腦子裏天馬行空的想法,轉動鏡頭。
“我們先來看受力分析。”男人開始在紙上畫圖。
簡澄看著畫麵裏男人白皙修長的手,握著一支黑色鋼筆,在紙上落下均勻的墨跡,摁住心頭躁動,強迫自己定了定神:“嗯。”
不是第一次聽他講題,也不再那麼容易心猿意馬,她的注意力很快集中。
“這題懂了嗎?”
“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