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一個多月,顧祈舟先是帶隊去青海執行任務,回來後又馬不停蹄地去了臨市,協助那邊的公安部門進行掃黑行動,可謂是沒日沒夜的連軸轉,今天淩晨兩點多才回家。
到家後,他幾乎是倒頭就睡,連鬧鍾都沒定,準備悶頭睡一天,把過去一個多月裏沒睡夠的覺一次性補回來。
然而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才剛把眼睛閉上,就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給吵醒了。
敲門的力度挺大,卻很有規律,並且很講規矩。
用腳趾頭想想都能猜出來,八成是顧別冬那個小王八蛋又在學校惹什麼事了。
顧祈舟長歎一口氣,眯著眼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邊用雙手搓臉一邊沒好氣地喊:“起了,別敲了!”
敲門聲戛然而止,不多時,緊閉的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了一道門縫,顧別冬將腦袋伸進了屋子裏,無視他舅的俊冷臭臉,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早啊!”
顧祈舟懶得跟他廢話,低沉的嗓音中微微帶著些許疲倦的沙啞:“直接交代。”
顧別冬有些心虛,眼神閃爍:“其實吧,也不是什麼大事……不足掛齒的小事情而已。”
顧祈舟都被氣笑了:“說出來我聽聽,到底多不足掛齒?”
顧別冬沉默片刻,文字哼哼哼似的說了一句話。
顧祈舟沒聽清,擰起了眉頭:“大點聲,唧唧歪歪的不像是個爺們兒!”
顧別冬的聲音稍微提高了一點點:“我們班主任今天要來家訪……”
顧祈舟一愣,懵了:“你說什麼?”
顧別冬以為他舅還是沒聽清,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打開了房門,往裏麵走了幾步,氣沉丹田:“我們班主任今天要來家訪!”
顧祈舟:“……”
顧別冬又體貼地問了句:“這回你聽清了麼?”
聽清了,聽得可太清了!
顧祈舟深吸一口氣,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外甥:“你到底犯了什麼事?”
顧別冬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在學校裏麵帶頭打了個群架而已。”眼瞧著他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又趕忙補充了一句,“可不是我先挑得事兒啊,是趙煦鵬那個王八蛋先調戲我的女、女同學,然後又帶人群毆我的小弟,我才帶人去收拾他呢。”
顧祈舟已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了,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你挺牛啊。”
顧別冬還謙虛上了:“哎喲,一般吧,也沒有很牛。”
顧祈舟:“……”
真是好賴不分。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姐留下的唯一的血脈的份上,老子真想削死你。
他心累不已,長歎一口氣,一邊掀夏涼被一邊起床:“你們班主任幾點來?”
顧別冬:“十點。”
顧祈舟踩著拖鞋站在床邊,渾身上下隻穿了一條黑色內褲,襠部鼓囊囊:“現在幾點了?”
顧別冬一邊在心裏感慨他舅真是男人的標杆一邊回答:“九點四十。”又說了句,“剛才她給我發消息說馬上就到了。”
“……”
顧祈舟氣急敗壞:“你他媽就不能早點兒喊我?”
顧別冬理直氣壯:“我不是看你最近太忙了,想讓你多睡一會兒嘛。”
顧祈舟:“……”
你可真知道體諒人啊。
“等你們老師走了我再收拾你!”他抓起褲子就往腿上套,迅速鋪了一下床,然後去了衛生間,匆匆洗漱完,走去客廳一看,瞬間就沒氣到沒脾氣了——
沙發上鋪滿了各種各樣的髒衣服;茶幾上擺滿了各種垃圾食品的包裝袋、飲料瓶、外賣盒;白色的地瓷磚都快髒成灰色了。
豬窩都比他們家幹淨。
就這還接待老師呢,毒販子都不願意來這兒抽。
顧祈舟低下了頭,一邊捏眉心一邊壓著脾氣問自己外甥:“你們老師是男的女的?”說完,他就哭笑不得地意識到自己問了個愚蠢到不能再愚蠢的問題——無論男女,都不會喜歡在豬窩裏麵待著。
顧別冬不明就裏:“女的,怎麼了?你想發展一下?”
顧祈舟咬了咬牙,麵色鐵青地盯著自己外甥:“我想給你的頭擰掉。”
顧別冬:“……”
顧祈舟再次長歎了口氣,迅速朝著沙發走了過去,一邊收髒衣服一邊命令顧別冬:“別傻站著,把茶幾收拾了!”
顧別冬:“我剛把廚房收拾完!”
他洗了一池子的鍋碗瓢盆呢,還拖了地倒了垃圾擦了桌子,累得要死!
顧祈舟一邊往腋下夾衣服一邊說:“再多收拾個茶幾累不死!”
顧別冬也挺急的:“我們老師馬上就到了,我必須隨時準備著下樓迎接她!”他又說,“你別急,你可以慢慢收拾,我等會兒帶著她在樓下多溜達幾圈,盡量拖延一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