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可從床上坐起身,就聞到淡雅的清香,若有若無的彌漫在屋子裏。手下的錦被,光滑柔順。門外敲門聲,一下接一下,叩的小心又輕緩。
徐可可從床上下來,幾步走到門口,將門打開。門外站著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看她身上的衣著,應當是個下人。隻見她笑的慈愛,“小姐,紀先生讓人送的報紙到了。”
在她期盼的注視下,徐可可接過她手裏拿的報紙。
沒看到小姐雀躍,老婦人笑容微滯,想起昨晚鬧的那場,有些擔憂道,“太太說到底也是為了小姐好,她也想小姐高興,明知我接了報紙會送上來,不也沒說什麼。您就別和太太鬧脾氣了,下去一起用早飯吧。”
還沒接收記憶,徐可可並不知道她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隻順著她的話,淡淡道,“我知道了。”
老婦人以為她還在鬧脾氣,輕歎口氣,轉身走了。
關上屋門,徐可可打開報紙,迎麵就是一個年輕女人的大頭照,下麵的大標題寫著,【電影皇後明玉海外歸來,百樂門新劇少婦淚,陣容空前豪華,香豔絕頂】
徐可可簡單將這份晨報,隨手瀏覽了一遍。
濃濃的油墨裏,滿紙的煙火氣。上到政治財經,下到民生,什麼消息都有。有五旬老母尋人,有棉花漲價,還有女明星夜會風流才子。最有趣的是兩個影評人在報紙上對罵,兩人的專欄一上一下,一個含沙射影,一個潑婦罵街。說不上誰贏了誰,但是看的卻是很熱鬧
沒那麼雞飛狗跳的,除了廣告就是小說連載和作家專欄。徐可可翻了半天,也沒看到什麼特別之處。她不明白,特意將這份報紙給自己是什麼意思。
徐可可躺回床上,閉緊眼,將湧入腦海的記憶,不緊不慢的梳理了一遍。
原主周少秋,今年十六歲,是南城高中的一名女高中生。
她父親周士元,原是京裏望族子弟,其父及祖上都曾在朝中為官。隨著大清的滅亡,若大的家族也漸漸分崩離析,子孫四散。
周士元原本就是庶房庶出,拿著分給他們這房的家產,帶著妻兒及妹妹搬出了府。
後來,他聽朋友馮邵哲的勸,想去上海尋個差事做,就又帶著一家人來了上海。
到了上海沒多久,周士元就病倒了,還從此一病不起,熬了不到一年,人就走了。留下妻子王淑瑾帶著兒子周子安,女兒周少秋,還有正值妙齡的小姑子周向南,四人相依為命在上海度日。
周士元的好友馮邵哲,因覺是自己勸周士元來上海,害他生病送了性命,心有愧疚,便對這家人多有照顧。
好在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周家家裏還有些資產,全夠他們一家子用度。所以周少秋雖沒有了父親,日子並不難過。
周少秋的姑姑周向南,在京裏時就是閑不住的性子。到了上海這十裏洋場的花花世界,能管她的哥哥又不在了,做為上海的摩登女性,她玩的也就更大了。
周向南漸漸喜歡上了新話劇。別人喜歡話劇最多是常去看,周向南卻是幹脆成立了自己的戲劇社,租了大戲院演出新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