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知道到了冬天,阿青因為睡糊塗的緣故,腦袋總是有些不清醒,這一刻易久還是氣得胸口發悶,看著那口水痕都不知道是嫌惡好,還是該讚歎自己把阿青養得不錯連一顆歪牙齒沒有。
阿青被易久叫聲嚇了一跳,迷迷茫茫地抬起頭,臉上的表情終於看上去沒那麼恍惚了。
“阿九?”他扭過頭,看著易久手肘上的痕跡,眨了眨眼睛。
易久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心中微軟,覺得這人現在貌似終於清醒了一點,便把手又往他那裏湊了湊,*地教訓起來:“看看你做的好事!”
他無不氣惱地說。
阿青眯了眯眼睛,湊近去看。然後易久便感到自己手上又被人濕濕熱熱地舔了一口。
“阿九,你的手吃起來甜。”
嗯,接著,易久便聽到了某人恬不知恥的品嚐感想。
隻差那麼一點點,易久就打算拎著阿青的領子將他直接丟到院子裏去了,可是看到那人餓得頭暈眼花的樣子,又忽然不忍心。
“沒事別說這種話……別咬人。”
易久板著臉,在阿青頭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逐漸染上金黃之色的陽光中阿青的瞳孔好像有那麼一瞬間,如同野獸一般浮現出了緊縮的尖細形狀,但是當易久仔細去看的時候,卻隻看到了那人奶狗一樣濕漉漉水汪汪的眼神——他剛睡醒的時候,總是顯得格外純良。
已經成長了的青年,或者說男人,在仰頭專注凝望別人的時候,會特別地顯示出那張臉鮮明的輪廓,那種刀鋒一樣豔麗的美貌。
啊,據說白蛇傳裏頭由蛇變成人的白娘娘也格外的美貌,這樣說來,好像染上了蛇類妖氣的人形生物總是要顯得格外美豔一些的感覺。
易久毫無預兆地便想起了自己模糊記憶裏,那條被自己養大的草繩般的小花蛇。心尖尖上那團軟肉便顫抖了一下。
“我……”阿青打了一個哈欠,可是說話的語氣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顯得格外的認真,“有的時候,想把阿九吃到肚子裏。”
“喂……”易久被這種無下限的發言噎得差點背過氣去,“都跟你說了,別亂說話!”
雖然知道這家夥的意思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把人吃到肚子裏去,這種好像是威脅的話如果被阿青這樣的家夥若無其事地講出來,卻總有一種奇怪的糜麗感覺。
易久強行將自己臉上浮現的熱意壓下去,罵了阿青一句:“如果餓了就說餓了,不要隨隨便便對別人說‘吃掉你’這樣的話。”
他有些悲哀地覺得自己就像是交道幼兒園小孩的家長。阿青斜眼瞥著易久,聲音平平地繼續說:“阿九是甜的……想把你含在口裏吸。”
真是夠了……
總覺得這樣下去跟阿青的對話會偏向更加奇怪的方向。易久額頭青筋直跳,咬著牙轉過身去沒理他那些幾乎可以夠得上是性騷擾的話。
阿青便在桌子上趴下來,下巴架在胳膊肘上,看著麵前的碗。
易久不準他吃冷肉,他便也乖乖地沒去碰,隻是目光灼熱地幾乎要將海碗看出一個洞來。
易久最後還是用勺子在那一海碗雜七雜八的東西裏頭翻了翻,翻出了兩個剝了殼的白水煮雞蛋。從開水瓶裏頭倒了一點熱水放在碗裏,將白煮蛋放進去燙,又另外拿了一個小碟子,切了細細的香蔥頭,淋上一些淡醬油,放在白水煮雞蛋的旁邊給阿青沾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