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卻不吃他這一套:“別唬我了,我們班長正不知道躲在哪會情郎呢,她要是敢管我,我就敢告訴她老公。我說你到底讓不讓?再不讓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了啊。”她揮舞起了拳頭,不過張牙舞爪的樣子讓人隻覺得可愛,殊無可怖之意。
雷皓還想再逗逗小姑娘,借此打發漫漫無聊的長夜,可是他自己也是個黑戶口,被保安發現的話怎麼也解釋不清楚。於是隻能故作瀟灑地笑笑:“我本將心比明月,明月何時照我還?既然你說這是你的地盤,那麼讓你便是。”
從布料倉庫出來,涼風澈骨,雷皓不由得有些後悔了。剛才就應該繼續賴在那裏的,即便不能和小姑娘相對而眠,至少也可以遠遠地坐在暖和的地方獨自打盹,為什麼要離開呢?這不是豪氣,這是傻氣。
不過既然出來了,他也是不好意思再殺個回馬槍,不然真會被小姑娘看成變態了。他一邊思考著下一步行動方案一邊茫無目的地走著,如午夜裏獨自遊蕩的魂靈。
正在取舍間,他忽然瞥到前方有火光一閃。咦,這裏可是重點防火單位,哪個膽大包天的家夥敢在這裏抽煙?雷皓雖然在錦和已經離職,但畢竟多少對這個廠還是有些感情的,也不希望看到它被焚之一炬,一定要狠狠地製止一下了。
還沒走近,耳邊就傳來一陣低沉暗啞的哭聲,象是口中塞了麻袋,想哭卻又哭不出來,想叫卻也叫不出來的聲音。雷皓頓時頭皮發麻,這可不是在人氣爆滿的倉庫裏,而是廠區間空曠僻靜的空地,除了轉庫運貨的叉車基本不會有人在半夜經過這裏,萬一遇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再靠得近些,他看到地上微弱的兩道火光,火光旁邊隱約可見一條白色裙子在忽上忽下地飄動,那哭聲仿佛就是從白裙子後麵的黑暗中發出的。
雷皓剛才是頭皮發麻,現在手腳都麻了,他還記得剛才宋春豔曾經說過,有人看見羅霞穿件白裙子飄來蕩去的。他的冷汗登時就下來了,不會這麼巧吧,我真的隻是路過啊。
據說人在恐懼的時候,視覺聽覺觸覺之類會變得特別靈敏,那哭聲中的大段嘟囔雖然雷皓完全沒聽清,但是不但重複的“羅姐”卻是聽懂了的。他的膽氣一下子壯了起來,迎著火光衝了過去,口裏大聲喝道:“是誰半夜裏裝神弄鬼。”
一聲驚叫,火光處站起了個女人,顫抖著聲音問道:“誰?是誰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