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一族,原本也來自北境,非是中土出身。祖上記載,一族原先是縱橫北境,力壓諸族的霸主,後來南方的中土王朝承平日久,衰弱腐朽,更有內亂四起,於是當時的族長力主南下,橫掃無阻,開創偉業,一統天下,成為皇朝太祖。
入關之初,太祖麾下除了八旗,還有少量獸族軍隊,但開朝立國以後,太祖非但沒有趁機將北境與中土合一,再進一步,徹底統一天洲,創下前所未有的不世功業,反而斷去了與北麵的關係,徹底紮根中土。
再之後,兩邊先是不來往,待得太祖去世,後續皇帝登位,更與北境完全沒有聯係,政策變遷,兩邊又漸漸生出摩擦,最後爆發了戰爭。
當時,天龍一族因為在中土安逸太平,兼之失落了許多隱秘,力量漸漸衰弱,非但不複席卷中土時的縱橫無敵,甚至還不如在北境時,縱使以舉國之力北伐,卻被獸族聯軍打得大敗虧輸,顏麵盡失。
數百年來,情況越來越糟糕,若非諸獸族尚未有心思,或許哪一天,就會重演當年舊事,讓中土皇位再次易主。
顏龍滄瀾麵色鐵青,歎息道:“先帝畢生誌願,就是戰勝獸族,北返祭天,取回我一族的隱秘與榮耀,但他窮二十年心力,策劃的三場北伐,卻一場未勝,甚至敗得一場慘過一場……到頭來,榮譽沒有,舉國上下都被打出心裏陰影,最後還被迫簽下喪權辱國的條約……先帝憂憤,吐血駕崩……”
“也沒那麼慘。”仁光帝笑道:“對比前朝的狀況,其實不算特別羞恥,起碼我們隻是被迫開放互市,沒有歲貢,也沒有稱臣,還算維持住兄弟盟邦的體麵。”
“哼!”顏龍滄瀾冷笑道:“他們所謂的互市,獸族商隊交易時總以劣充好,強買強賣,利差最少都在十倍以上,這樣的生意,比搶還要快了!除此之外,他們的武者時時南下,屠殺我們的子民,口口聲聲說是修行,更有天煞之事,至今仍為國恥……”
想到恨處,顏龍滄瀾雙拳緊握,眼中充滿熊熊怒火,足下不由重了幾分,瓦片之上喀嚓多了幾道裂紋,讓他陡然回神,醒悟失態,冷笑道:“兄弟盟邦…嘿嘿,這樣的兄弟,誰要得起?”
仁光帝依舊帶著笑意,掃了弟弟一眼,“你確實是先帝的好兒子,從開始到現在,你始終致力於為先帝報仇雪恥,要替他擊敗獸族,帶領天龍一族回到全盛之時,為此不惜一切,可謂矢誌不渝。”
“這是我的夢想,自然要不惜一切!”
顏龍滄瀾激動道:“所以我把一切都賭在了皇兄你身上。我們與北地的勝負,關鍵隻在兩點,大軍與強者!帝國根基未失,猶占據著富饒的中土,隻要新政能夠施行,我們就可以得到足夠的資源練兵,假以時日,重建一支百萬雄師,並非難事,但頂級強者…”
看著仁光帝,顏龍滄瀾認真道:“頂級戰力,是我們的絕對弱項。白大先生心思難料,北地還有一位活佛,一位聖者,我們無可匹敵,唯一的希望就是皇兄你了。”
麵對他這番言語,仁光帝沒有再笑,是輕輕點了點頭,似是應許,一身龍袍在夜風之中輕輕顫動。
顏龍滄瀾拱手行禮,“皇兄你的天才與資質,是我朝最有機會登臨天元的一位,也是補齊缺陷,逆轉一切的希望。隻要你能成就天階,北返大祭,尋回我族遺失的隱秘,天龍一族就能再展鴻圖,屆時什麼極樂活佛,什麼蓋世武尊,還有白大先生,都再不足為懼!”
說得興發,顏龍滄瀾愈發振奮,抬頭看向天上明月,雙臂微抬,寬袍大袖在夜風之中獵獵作響,神色昂揚,甚至隱隱有種瘋狂的色彩。
“為了實現這個夢想,必須把手上所有力量凝成一股勁!中土子民則是必須統合的力量!仁民愛物,以收中土民心,彙聚中土人力物力,這是前進路上的必經之途,再沒有第二個方向。”
月色之下,顏龍滄瀾麵上漸染寒霜,“如此必然之理,八旗中的那些蠢貨,竟懵然不知,隻曉得牢握那些特權,作蝸角之爭,真是愚不可及!他們難道想不到,一旦大廈傾覆,他們絕無可能幸免,到時一切特權,便如掌中沙一樣根本握不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