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鋒這時候還不知道宣府總兵趙珂已經惦記上了他。手裏拿著池銳智遞給他的薄薄三張紙,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名字,心裏確實震驚異常。
“這些都是你的人手?”左青鋒睜大眼睛問著,心裏確實對劉默福這個前總兵佩服不已。手裏這三張紙上雖說隻有六七十人,可都在京城各大要害部門主事身邊,京城八個外城城門也有人手。戶部尚書兒子的西席、兵部尚書府邸門房管事怪不得餉銀運輸這麼大的事情,能知道的一清二楚,要知道,戶部門口盯梢的可不止一家,每天運出來的箱子數不勝數,誰知道那些有銀子,那些是空箱子。
“都是之前甘肅鎮留在京城的暗線,一直由左六負責。”劉默福故意將左字咬的重了幾分,自己把所有的家底都亮出來給他了,毫無保留,看他會不會跟自己也說些辛秘。
左青鋒根本聽不出弦外之意,他確實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世,但也能聽出這個左字是有所指,他思索了一番說道:“我讓他們用我的姓,可有不妥?”
劉默福眼神微暗,心想他還是不肯言明自己身世,還是對自己有防備,轉念又想,事關生死,他隱瞞的又是這等驚天之秘,自然不會拿出來說事。皇家人,不管是當今皇家還是前朝皇家,隻要是皇家人貌似都是這種愛打機鋒,愛演話本的性子。既然喜歡這麼雲裏霧裏,那自己便陪他演一場。
“倒也不是不好,主要是左姓確實少見,牽扯了一些陳年舊事,但是想來也不那麼麻煩。”
左青鋒來了興趣,他記憶裏,自己進邊軍也有幾年,確實沒有見過和自己同姓的人,便問道:“陳年舊事?”
劉默福眉毛挑了挑,看著左青鋒申請確實沒有一絲作偽,越發的看不清這眼前這人,難不成真是一場大病,記憶全失?心裏想著,嘴上卻沒有停下:“前朝皇室便為左姓。”
左青鋒腦子嗡一聲,“這這這我怎能不知?活在前朝的人,到現在也有不少,為何我從來沒有聽人提起?”
“前朝覆滅已近百年,現在的皇帝登基之後才開了禁忌,如今雖然可以用左字,但總歸之前近百年來都是禁字,你沒有打聽,也沒人願意多提。再者,皇帝曾經做過一件荒唐事,宮裏有一個犯了事的公公,全家被賜了左姓,發配邊軍,事情鬧得不小”
穿越一來,左青鋒深夜也有回想自己的身世,可每每翻動記憶,便頭痛不已,這時候隨著劉默福講往事,又順著往回想,頭又疼的快要控製不住,腦袋上的汗珠往下滾動,五官也疼的皺著一起,顯得猙獰無比。
劉默福看在眼裏卻是另外一種情景,按他來想,既然他一直用了左姓,那就是能想通其中關節,不怕別人查他的身世,可現在的種種表現,明顯是一種毫不知情,驟得消息驚恐萬狀之感狀。這汗珠是真的往下流,做不得假,一年前的那場大病或許真有其事。
“你一直全力幫我,是不是覺得我應該是前朝皇族?若是這種想法,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想我不會是你想的那般身份,如果是,我怎麼能活到今天?要說我是隱姓埋名,偷偷苟活那還有可能,可我從參軍到現在,各種登記造冊,用的都是左姓,事關前朝餘孽這等大事,皇帝必然是清楚的,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說的那位公公族人。而且聽你說來,這個公公是犯了事,全家發配邊軍,那我現在的處境也是極其的危險才對。”
劉默福卻不以為意,皇帝要是知道你左青鋒是前朝皇孫,那必然要殺了滅口,但要是不知道,以為你是那公公族人之後,那就安全的很。他心裏現在已經傾向於左青鋒是失去了記憶。
“你這麼分析也不算錯,現在你還好好的活著,那必然是皇上也認為你是那公公族人之後,所以其實就不用擔心有性命之憂。”劉默福知道左青鋒不知道言官鬧宮門一事便接著說:“當初那公公犯事,這位皇上賜了他全族左姓,被言官擠兌說心胸狹隘,落了皇家顏麵,差點沒上史書。這時候,他斷不可能又舊事重提,拿他不光彩的事情取你腦袋,相反,你如果有什麼功勞,他還會不吝賜你個一官半職,來堵住言官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