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郝瑟撲過去的那一瞬,萬裏渾身一震,想收回暗器,可手裏的銀光已經飛了出去。
在巨大的震撼下,他的反應速度卻完全沒拉下,足尖一點,將這雙花了很多心思打造的“輕功靴”開啟了自毀模式。
這個模式,可以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最快的速度,但代價就是這雙鞋也將報廢,再不能使用,故而他命名為自毀模式。
腳下機關一開啟,他的身影一下成了殘影,瞬間到達郝瑟身後,一下抱住她。根本來不及再避開,那由他自己發出的機關暗器,一下擊打在他的背上。
溫熱的液體,噴了出來。
沒辦法啊,哪怕啟動自毀模式,他也隻來得及護住她,再也沒多餘的時間避開了。
背上噴血的同時,嘴裏也同時噴出鮮血,落在郝瑟的脖子附近,染紅了她半邊側臉。
從容綏發出暗器,到萬裏發暗器,再到郝瑟撲過去,最後到萬裏啟動自毀模式撲在郝瑟身上,看似很多步,實則就那麼短短一瞬。
郝瑟隻感覺到身後有人突然抱住自己,隨後似乎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全身一震,然後就有血噴到了她的頸上,臉上。
而容綏,則被這一衝擊直接給撞飛了出去,跌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眼前的事,他實在看不明白,那短短一瞬,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隻是,眼前,那國師抱住她,渾身是血。
被這一切震呆了的容綏,並沒有趁機去攻擊國師,一是被震懵了,二是,剛才那一撞,也讓他本就羸弱的身體,有些承受不起,他現在,想爬起來去攻擊人,似乎也有點難了。
郝瑟僵著身子,有些茫然。
這一切變化,瞬息之間,讓人壓根搞不清楚狀況了。
身後的懷抱,隱隱有種熟悉的香味,卻被那更濃烈的血腥味一衝,淡了去,讓她腦海裏剛閃過的一絲什麼稍縱即逝。
背後那人,有些無力地靠在她肩頭,似乎喃喃了一句什麼,像是誰的名字,可又聽不清。
郝瑟駭然地緩緩轉頭,看向身後那人。
可是,身後是一張陌生的臉。
說陌生,其實也不對。
那是北碚國師的臉,她倒是在文韜賽場遠遠看過兩眼,卻因為隔得遠,看不太清楚,所以,仍然是陌生的。
“為什麼?”郝瑟似乎隻能問出這樣一句。
那人沒有回答,抬眸看了一眼地上的容綏,此刻,容綏的麵巾已經掉落,露出了本來的麵目。
那人露出一絲恍然。
因為這些動靜,北碚的護衛早已被驚動,紛紛圍了過來。
“國師大人。”護衛擔憂地看著,想上前,又不敢。沒有國師的命令,他們並不敢輕舉妄動。隻是將容綏和郝瑟團團圍住,周圍全是刀劍閃著寒光。
容綏死死盯著北碚國師,眸底風起雲湧。
“原來是前太子啊。”萬裏突然輕歎一聲,隨即對圍過來的護衛揮了揮手,“放他走。”
容綏並未動。
郝瑟衝容綏一喝,並眨了眨眼:“走。”
看樣子,背後這個奇怪的家夥似乎沒打算為難他們,那此時不跑,等他反悔嗎?
“不走嗎?我給你三秒鍾。”萬裏聲音有些虛弱,背上的傷口,血還在汩汩冒出,“趁我還未反悔前,給你一次逃命的機會。”
“走。”郝瑟再次一喝。
容綏也不是個拖拉的性格,也很清楚目前情況,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他雖不知道原因,可也看出了,國師不會動郝瑟。
因為,剛才,是國師救了郝瑟和他。
等容綏走遠,郝瑟剛想動。背後那人卻說:“別動,讓我抱一抱。”
聲音虛弱而無力,濃濃的疲憊感裏,有著隱隱的無奈和苦澀。
大概因為受傷,萬裏的聲音,已經和平日不太一樣,所以郝瑟雖然微微覺察出一絲異樣,卻也沒聽出這聲音的問題。主要是,她根本沒有想過萬裏會在這裏出現。
郝瑟再次一呆,卻也沒敢動。
他微微用力將她抱得緊了些,許是因為受傷,體感並不溫暖,有些發涼,還帶著隱隱的顫抖。
可卻讓郝瑟心裏一顫,迷茫又困惑,本應推開他,卻也不知為何,那手,就沒能伸出去。
這感覺,讓她心裏再次狠狠一顫。為什麼,為什麼背後的人,給他一種隱忍又悲涼的感覺。那懷抱,也有種隱隱熟悉的感覺。
心念一動,郝瑟緩緩轉頭,視線裏,還是國師那張陌生的臉。
那人靜靜抱了會她,鬆開她,垂下眼皮,很是疲憊地道:“你也走吧。”
郝瑟立馬轉身,果斷出走。
雖然她有很多疑問,可得先脫離了險境再說。
萬裏看著她走出大門,使勁抬高了頭,那眼眶,已紅透。哪怕將頭抬到最高,有些晶瑩的東西,還是滾了下來。
不想放開,卻不得不暫時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