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的淚,順著臉頰,慢慢滾落。
時光在倒流,一幕幕,一幀幀,驚痛在心底。
“原來,我真的在強求啊。”景翊喃喃。
其實啊,就算是第一世,真正和她相遇的,其實也是他自己。可偏偏就因為那個真正的先遇,反而讓他錯失了先機。
那一日,她從天而降,陰差陽錯地直接將他砸了個重傷,讓他昏迷了幾個月。若不是宮玥的暗中護送和他找來世間僅剩的一粒回魂丹,他應該壓根活不下去的。
在他昏迷那幾個月,宮玥和她相遇了。
……
當他恢複後,和她真正意義上的初遇,卻是在她差點被馬踩死。
當他撈起驚魂未定的她,他的馬也失控狂奔的時候,本以為這丫頭會大驚失色哭鼻子,結果她沒頭沒腦來句:殿下,再來一圈。
後來,他和她逐漸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他震驚於她的各種奇思妙想,驚訝於她那超出時代的技能和思想.....
他還發現,他和她,有很多很多地方極其相似,同樣喜歡著錦州菜,連審美,都是出奇的一致。
而她那古靈精怪的性格,那陽光純真的眼裏,永遠有光。她的一切,致命地吸引著他。他誕生了和宮玥爭一爭的想法,也坦坦蕩蕩告訴了他……
那一次,他因為和唐家少主纏鬥,中了那他們並不了解的阿芙蓉糕毒,又因為身受重傷,導致染上那惡魔般的毒-隔-癮。
那個時候,生不如死,他覺得,自己和那地獄裏的惡魔,也沒了區別。
他努力過,掙紮過,甚至絕望到自盡過。
是他和她,生生把他從地獄裏給拽了回來。
當他每一次從那地獄深處醒來,看到的都是,長夜微光裏,她守在他旁邊,端著碗,說:殿下,乖,喝藥。
她為了幫他成功戒癮,直接搬來睡在隔壁,沒日沒夜地守著他。
把他房間裏所有東西都換成了包上厚厚棉花的柔軟隔離層,搬走了房間裏所有可能在他發狂時候傷害到他的東西。
她為了轉移他發作時候的注意力,重操舊業,給他說書。
她每天算著他發作的時間點,給他講群雄割據風雲變幻滄海橫流的三國,講城頭變幻大王旗的亂世,講曹劉孫三大集團的發家史。
講英武瀟灑的周瑜,講堅韌不拔的劉備,講雄才大略的曹操,講鞠躬盡瘁的諸葛亮,……
而他,和她一起細品那英雄輩出的時代,探究那撲簌迷離的曆史,聊那津津樂道的話題。一起論那眾說紛紜的是非功過,析那疑竇叢生的成敗得失。
她和他一起吐槽,一起調侃,一起互懟。
他就在那些吐槽裏,互懟裏,熬過了一日又一日的煎熬。
在他有時候快熬不下去的時候,她說:我眼裏的殿下,心裏的殿下,是那個永遠鮮衣怒馬,永遠神采飛揚,永遠自信,樂觀,堅強,勇敢,隱忍,執著的殿下。
她說:“他會跌倒,會哭,會鬧,可永遠不會放棄。他會爬起來繼續笑得張揚肆意。我的殿下,是那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牛逼閃閃,無可替代的殿下。
景翊看著虛空笑,笑得眼淚全是淚。
小丫頭,你可知道,就是那一次後,我再無可能喜歡上別人。可是,我不能啊,我連一個簡單的告白,都不會再說出口。
因為,他是我最愛的兄弟,你是我最愛的女人。
傷誰,我都舍不得啊。
畫麵輪番而過,淚光裏,是他和她的那場假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