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江洪災,陸安之下獄之事很快傳回陸府。
陸老爺子退下來多年,人走茶涼,隻能寄希望於老二陸建之,“你趕緊去打聽打聽,吳江多年未有洪災,怎的偏老三上任的頭一年就遇上洪災?”
陸建之在禮部任侍郎多年,滑不丟手最所擔責任,聽說陸安之出事,心中頭一個念頭便是老三犯事,可別牽連到自己。
他此時唯恐震怒的皇帝想起他是陸安之胞兄,遷怒於他,哪敢往槍**口上撞,忙敷衍陸老爺:“說是梁州牧下令抓捕的老三,朝中如今正商議派官員前往,一則賑災,二則以防偏聽偏信,事關老三,兒子還要避嫌。”
陸老爺見指望不上陸建之,隻得派人往魯王府送信,誰知魯王世子派了個心腹來回話:“世子爺說,郡主帶著孩子去了吳江,也不知如今怎樣了,他正準備派人去吳江,朝中的事情恐怕插不上手。”
這便是拒絕的意思了。
魯王府的人離開之後,陸老爺:“老三冷落郡主多年,若非郡主癡情,隻恐世子早讓他兩人和離了,現下還指望王府出力,隻怕很難。”
她猜的不錯,魯王世子捏著鼻子忍了陸府多年,還是因為新城郡主一片癡心的緣故,他如今蕭蘭茵身陷吳江,也不知是死是活,哪管陸安之死活。
他巴不得陸安之死在吳江,趁此機會好給蕭蘭茵再擇一門親事,沒有第一時間落進下石,已算他厚道。
陸老夫人邊哭邊罵:“老三也不知道犯得什麼病,好好的親事非要折騰成仇人……”
正在陸老爺子派人往各處送信打聽吳江一案再想對策之時,陸微帶人回到了京中,先去陸府拜見祖父母。
她從小跟著陸安之在任上,回京的次數少之又少,還親眼目睹陸老夫人對李清柔的冷淡苛待,打心眼裏沒辦法與祖母親近起來,後來去飛虹山莊更是十年未見,連陸家門房都不認識她,還不及身邊的衛鬆跟衛柏在老宅每年押送年禮回京,在老宅混個臉熟。
衛鬆上前道:“五姑娘從吳江回來了,麻煩跟老爺子老太太通傳一聲。”門房還驚訝的朝後麵連看了兩眼,似在確認這個陌生少女的身份。
陸老爺子跟陸老夫人見到風塵仆仆的陸微,一時倒驚住了:“誰讓你回來的?怎麼隻有你一個人?郡主呢?”
若是新城郡主一同回來,說不定還能讓她回王府去求求魯王世子呢。
陸家二老的關心與焦急不似作偽,但陸微對他們的行事不敢苟同,新城郡主就靠著這二位老人家畫大餅,生生在無望的婚姻之中拖了十年也不肯死心,也算是有點冤了。
陸安之從來也沒想過攀附魯王府的富貴,更不曾打著魯王府的大旗在外行走招搖,他自己頭一個恨不得忘記這樁婚事,陸微就更不會求到魯王府了。
她約略將吳江之事講講,又問及京中動靜,陸老爺子垂頭喪氣道;“陛下已經任命一批官員盡快趕往吳江,聽說負責賑災的是戶部侍郎豐裕,負責清查吳江一案的是刑部與大理寺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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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微一路日夜兼程,見過陸家二老之後,跟著老夫人身邊的婆子回陸安之的院子去休息,沐浴梳洗完之後,隨便吃了幾口點心,也不曾跟院裏仆從交待,便帶著衛家兄弟倆出門去了。
她牢記新城郡主提過的,沈三郎是個工作狂,直接帶人上大理寺堵人,為怕認錯人尷尬,還特意花了點碎銀子請馬路邊一名賣烤餅子的小攤販替她辨認。
那小攤販顯然在大理寺附近擺攤日久,收到銀子還額外奉送一點小道消息:“寺卿大人一把花白的大胡子,年紀老大,是個慢吞吞的性子,每日按點回家。沈少卿最好認,他是大理寺年輕官員裏最俊的一位,每日離開的最晚……”他神神秘秘道:“依我說啊,恐怕是沈少卿未婚之故,他若是家中有嬌妻美妾候著,恐怕早早就回去了。”
陸微:“……”
小販大約是頭一次見到前來大理寺門口堵沈少卿的年輕姑娘,頗為好奇道:“小姐找少卿大人有何事?”心中不免猜測,莫非這位是少卿大人的紅顏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