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不出眼淚,柳鄢隻能抬頭看向天空,等到被風吹紅了眼才重新看向眼前人,想說的話突然卡在喉嚨裏。
原主和鄒樂嫿果然不愧一對表姐妹,兩人顯然都是顏狗,縱然經曆一番牢獄之災,男子依舊麵若冠玉,氣質出塵,不見絲毫狼狽。
“我知道你怨我,若不是我的緣故,你和太傅也不會白白受牢獄之苦。”她伸手去拉男子胳膊。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並沒有避開,倒讓她當場不知怎麼接下去。
沒有人告訴她久別重逢該怎麼發展呀。
“皇上不如先回內殿?”劉公公上前輕聲道。
宮女們都識趣的從外殿中退下,就連門口也空蕩蕩沒有一個人。
來到殿內,兩兩相望柳鄢所有話瞬間卡在喉嚨裏,太後和原主不是關係不融洽,但和這個裴尋可是青梅竹馬,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原主,自己一不小心就會露餡。
一月不見,好似隔了數載,望著眼前黃袍加身的女子,裴尋並沒有說話。
“裴哥哥……”柳鄢試探性拉男子他手,終於擠出了一滴眼淚,“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了?”
掃過那隻細白的小手,裴尋漸漸緊握,“旬翎。”
“你沒有錯,是我未能及時想到這些。”
九皇子一死,她就注定成為眾矢之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與她又能逃到何處,不如坦然麵對這一切。
就連父親也難免受到殃及,她一個弱女子在這深宮之中又該受到什麼迫害。
掃過四周一圈,裴尋將她拉到一旁坐下,“雖不知太後為何讓我出來,但定沒有什麼好事,我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聽清楚。”
柳鄢:“……”
接下來的劇情不是應該互訴衷腸嗎?
“我不願離間你們母子間的關係,但你必須清楚,太後並非真心為你著想,甚至一心利用你達到她的目的。”
“你如今要做的就是自保,這一點周大人可以幫你,他與父親都是效忠於先皇,適當時候可以倚重他來辦事。”
見她一臉呆愣,裴尋隻能再次輕聲強調,“無論我與父親遭遇什麼,都不能讓我成為旁人要挾你的把柄。”
本以為兩人隻有兒女私情,但眼下來看對方思想升華了一波,柳鄢裝作認真消化的樣子,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外麵就響起劉公公的聲音。
“皇上,太後娘娘讓人請裴公子過去一趟。”
聞言,柳鄢不由皺眉,太後這是明晃晃的拿裴尋要挾自己。
目光落在男子身上,她眼淚汪汪點了點頭,“我知道,這些天我想明白了許多事,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無論前路有多艱難,我都不怕。”
四目相對,裴尋抬手摸了摸那張瑩白的小臉,低頭緩緩靠近女子,下一刻就被一雙手推開。
“我們還未成親,不可以。”柳鄢扭捏的別過頭。
原主雖然和對方是情深義重,但她和人家才第一次見麵,能避免的還是避免為好。
“皇上。”
門外傳來劉公公的催促聲,裴尋定定凝視了女子一眼,笑著輕輕抱了她一下,“是我莽撞了。”
看著人一步步離開,柳鄢坐在那有些無奈,倘若以後朝中除盡奸佞,自己當真要和對方在一起?
不過作為皇上三宮六院乃常事,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這不是她該糾結的事。
現在該想的是怎麼處理太後給的選擇,早知道讓他幫忙想個法子,但看起來對方已經準備舍身為國,一定不會讓自己答應。
次日朝中並沒有人稟報裴知年一案相關事件,想必張榮華還死死咬著不肯鬆口。
倒是周閔主動求見,為了避嫌柳鄢本不該麵見,但有些事她確實沒有主意,隻能讓對方想想辦法。
“太傅的事進展如何?”她率先問道。
周閔一身朝服垂首站在那,“縱然證實那些罪證是假的,但張大人遲遲不願重審此案,所以並沒有太大進展,而且太傅也曾遭到嚴刑逼供。”
聞言,柳鄢再也忍不住罵了聲老東西,這是打算拖著屈打成招。
“不過皇上不用擔心,臣已經聯係其他朝臣準備再次施壓,想必張榮華不會太過分。”周閔正聲道。
柳鄢點了點頭,靠坐在那沉默片刻,掃了眼窗外,這才將太後說的事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