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4(1 / 2)

晚上八點,許氏大樓漆黑寂靜,隻有總裁辦公室的燈光還亮著。助理揉了揉酸痛的脖子,關掉電腦後走過去輕敲了三下門。

“進。”隔著厚重的門板也能聽出聲音的低沉和冷淡。

助理做了個深呼吸,緩緩推開門,“許總,已經八點多了。”

“你可以先走。”許謹修翻看桌上的文件,頭也沒抬。

“好……您也早點回去休息。”

這幾天許謹修好像變成了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每天在辦公室都要留到深夜,有一次甚至直接睡在了這裏。

雖然他以前就是工作狂,可現在好像故意在虐待自己。像是有什麼事不願去想,幹脆用工作來麻痹。

許謹修沒什麼反應,助理輕歎一聲,退出去小心翼翼的關上門。

天空漆黑,明月高懸,落地窗外是璀璨的萬家燈火。然而那一切似乎都跟許謹修沒有關係,他被隔絕在了這樣一方沒有人可以靠近的空間。

陡然響起的電話鈴劃破了寂靜。他拿下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側目看了一眼手機。

薛映朵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躍。他下意識蹙起眉頭,將手機扣到桌上。

鈴聲戛然而止,周遭又恢複安靜。他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一閉上眼都是夏輕眠決絕的表情。

啪——

昂貴的鋼筆被扔到桌麵上,他解鎖手機,給牧丞打了個電話。

“出來喝一杯。”

Demon是申城最高端的娛樂會所,也是他們偶爾小酌一杯的聚會場所。

牧丞坐在吧台邊剛向酒保要完酒,身旁的高腳椅就被人拉開。

許謹修穿著一身高定西裝,扣子沒係,領口也敞著,領帶被他拉開,鬆鬆垮垮的掛在脖子上。

他沒什麼表情,可是眼神像夾著冰。修長的手指點點台麵,示意酒保上酒。

稀奇了。

這家夥竟然也會有如此頹廢的一天。

“怎麼著,最近心情不好?”牧丞側過身,將酒杯推過去,“是因為你那妹妹又住院了?”

許謹修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保見狀主動把酒續上。

“不是因為她。”

“那是誰?”牧丞恍然大悟,“不會吧,夏輕眠還沒跟你和好?”

爵士樂慵懶又舒緩,迷離的燈光下,許謹修下顎線緊緊繃了起來。

“這次她很能挺啊!往常不出三天就回來哄你了。現在這麼剛……她是不是不想要你了啊?”

牧丞隻是調侃,可這些話卻正好戳到了許謹修的痛處。那天夏輕眠離開後他一個人在花園的長椅裏坐了很久。

久到腿開始發麻,他的思緒才從類似做夢的飄忽轉到了現實。

她說要橋歸橋路歸路。他渾不在意的扯扯嘴角,心裏卻好像被不斷塞進什麼東西。

下沉,發脹,直至堵得喘不過氣。

“她要取消婚約。”

牧丞一怔,震驚的目光裏皆是不可置信。

“這是夏輕眠親口說的?她那麼愛你……你特麼到底幹了啥過分的事?!”

他以為,這兩人最終的結果會是許謹修做出改變,最不濟也是夏輕眠在一次次受傷碰壁後不計前嫌的向他靠過去。沒人想過有一天夏輕眠會選擇離開他。

牧丞從震驚中緩過神,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卑鄙。這麼多年來他們看著夏輕眠一路跌跌撞撞,可從沒有人真正站在她的立場想過她的感受。

就像那日聚會,他用妹妹和女朋友一起掉進水裏救誰的問題試圖點醒許謹修,第一時間也沒想過夏輕眠會不會難堪。

許謹修轉過臉,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茫然,“你覺得她很愛我?”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吧!”

“真愛我她就不應該有其他歪心思。”

——你在申城才算剛起步,我們還要時刻防備你父親找上門,帶著我這個拖油瓶過好日子不容易,許謹修可以讓你從泥潭裏掙脫出來。結婚後你身後的靠山就是許家,沒理由不抓住這個機會。

訂婚前一天他去接夏輕眠選戒指,無意間聽見了和她母親的這段對話。

當時夏輕眠隻是淡淡的說了句:“我明白。”

因為沈縵的出現,他差一點就相信了她是真的喜歡他。可到頭來,她答應訂婚隻是想走捷徑,拿他做跳板,利用許家和他給自己畫一個美好的未來。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同意了訂婚。隻是那些蠢蠢欲動,眼看要掙脫束縛的情緒在一瞬間灰飛煙滅。

他想,既然什麼都是假的,那就互相折磨吧,貪心總要付出一些代價。

牧丞歎了口氣,話全堵在喉嚨裏卻不知道如何勸導。許謹修對感情這麼消極是有原因的,然而這個原因是沒人敢提起的禁忌話題。

“我覺得你應該看清楚自己的想法,然後開誠布公地跟她談一談。夏輕眠愛了你這麼多年,選擇放棄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再不主動一點,也許真的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