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婦人不是別人,正是傅氏的大嫂王氏。
王氏身後帶著十幾名丫鬟仆人,個個盛氣淩人。老太太一見,心裏深深一沉,正要說話,便聽王氏道:“郡主正在靈堂候著呢,著我來請老太太前去問話,老太太,請吧。”
老太太聽說郡主有請,沒有想到他們來的這樣快,心裏忍不住顫了顫。抱著孩子的手緊了緊,王氏見狀,上前一步將老太太懷裏抱著的梓熙搶了過來。說道:“這便是我那可憐的外甥女兒吧?小孩子眼亮去不得靈堂,還是我讓人伺候著,不勞老太太辛苦了。”
難怪王氏盛氣淩人,老太太雖說是長輩,但她畢竟是個妾侍出身,別說在郡主麵前,就是在旁的夫人眼中,她也不是個怎麼上得了台麵的人物。要不是生了個能耐的兒子,她還不見得能賺上一聲老太太。
王氏的態度她不能怎麼樣,隻能被人攙扶著往靈堂走。
從前她隻見過翌陽郡主一次,那還是在兩家剛開始說親時。那時她聽說傅家同意了兩家的婚事,喜得不知怎麼才好。可惜她畢竟是個妾侍,連兒子的親事也由不得她出麵。
兒子夫妻拜高堂拜的是正室,她隻能躲在一旁偷偷的又哭又笑。她心裏常說郡主是親家,實際上連同郡主說話的機會也沒有過。
傅氏過世,她想過會見到郡主,但是她覺得,傅氏又不是自己害死的,想來郡主也查不到她的頭上。這個想法一致安慰著她,可是當真事到臨頭,他卻被駭得不輕。
靈堂裏,那穿著一身簡素常服的貴婦人端坐中央,體態做派與在世時的傅氏像了個十成十。正前方,她那兩個人高馬大的兒子,一個跪著,另一個整個癱倒在地,身子蜷縮成一團,身上血跡斑斑,正在瑟瑟發抖。
原本對於將要被責難的懼怕,在看到兩個兒子之後變為憤怒。老太太喊了一聲郡主,而後開始行禮,可惜坐在正位的貴婦毫不抬眼看她。
隻聽她對一旁的中年男人厲聲道:“我女兒好好嫁入蘭家,你們便是這樣對我女兒,這樣對我傅家的?今天,你們不給我女兒償命,我就把傅字倒著寫。”
蘭耀家沒有說話,他的二哥蘭耀祖說立刻道:“郡主,弟妹的事,是我蘭家對不住你們,事情的經過,耀家已經查的清清楚楚,我們不辯白什麼。”說著指了指地上瑟瑟發抖的蘭耀庭道:“至於這混賬,您就看著辦,要殺要剮依了您的意思。”
老太太聽見蘭耀祖要讓人家把自己最寵愛的兒子拉去要殺要剮,哪裏還鎮定得了,她立刻高聲哭吼道:“二少爺,耀庭可是你的親弟弟呀,他縱然與你不是同一個娘胎肚子裏爬出來的,但你們終究是同宗同根,你怎麼可以讓他去送死。”
她一出聲,把蘭耀祖給氣了個半死。立刻嗬斥道:“閉嘴!這裏哪裏有你說的話!”
老太太被嚇得立時無聲,又低頭去看蘭耀家,可惜兩個兒子根本顧及不到她。
郡主看了老太太一眼,冷笑:“要殺要剮,我可不敢。我女兒慘死,自然要你蘭家給我個說法,蘭家不給,我便隻得去求求皇上,看在他可憐的外甥女的死的可憐,幫她平了冤屈。”
蘭耀家一聽,立刻道:“郡主,我弟弟是個混賬,事情原委也已經查清,那狐媚的外室已經被交給官府,膽大包天的下人也被關押起來。此事實在是蘭家不對,這混賬做了錯事,您……”
“我不管什麼混賬不混賬,害了搖兒的人,我全讓他們陪葬!”
郡主此言一出,堂中立刻死寂下來。
其他人都沒有人敢說話,王氏這才看見自己婆母手指微微顫動,看來已是極限。
她上前道:“母親,妹妹的事,咱們自會討一個公道。您勞累了一路,先去歇息一會,剛才我看了我那可憐的外甥女兒,您還沒有見過您的外孫女呢,那孩子可憐的很。哎,才三個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