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出好女,姝色滿揚州。
意思是說金鱗的女子啊,比那名滿天下的揚州還要美麗。
金鱗富庶,女孩兒們都被嬌養著,大戶人家尤甚。春日有詩社踏青,夏日有賞花集會,秋日有采集秋遊,冬日還有落梅節。
每到這時,裝扮俏麗的女兒們便三個一群,兩人一夥,結伴遊玩。有那放肆的兒郎,抹了白/粉,插了釵環,手持一把題詩折扇,每每守在女兒們經過的小道上,以期得到心上人的閑暇一瞥。
蘭家嫡女蘭梓熙,今年四歲,她是頭一回跟著姐姐們出來遊玩,好在在場的都是認識的小姐妹,她也不見拘謹。
梓熙坐在一眾小姐妹中間,一邊品嚐新上的茶酥,一邊聽小姐妹們笑話談天。
“哎,怎麼不見穎兒妹妹?”說話的是朱家二小姐,生的杏眼窄頜,小巧靈動。她是一眾小姐妹中最為活潑的,時常想出新點子。她口中的穎兒妹妹,實際就是楊家大小姐。其實她與那楊小姐關係並不要好,此時提起,定是得了什麼新消息,準備拿來消遣了。
果然,朱小姐一提,立刻有人答話,“你說穎兒妹妹啊,這幾天恐怕是不會出門了。”
“怎麼了?”有人吊胃口,自然有人上鉤。
“難不成是定下了親事,這才……不好意思出門了?”
在座的女孩子們年紀都不大,親事之類,都不會輕易提起。若是楊家小姐在,他們一定不會拿來調笑。偏偏她不在,大家自然沒有那麼謹慎。八卦難得,不少人支著耳朵等著聽呢。
果然,之前那為小姐見大家情緒都被提了起來,便抿了口茶,慢悠悠地說:“穎兒妹妹不出門,那是因為呀,她要有弟弟,不,要有叔叔了。”
“哦?這是怎麼回事?”
幾個女孩子一聽,立刻追問起來,那位小姐也不避諱,立刻一臉神秘地講起來最近聽來的八卦。
原來那位穎兒小姐,是楊家長房嫡出的千金。楊家在金鱗也算大戶,否則楊家小姐也不會長年混跡千金小姐們的小圈子。
隻是,他的父親與大多數男人一樣有個不好的毛病,那便是好色。
旁人好色也就罷了,頂多養在外麵或者抬回家裏做妾侍。
可這楊老爺不同,楊老爺他……嗜好奇特,專專喜歡旁人家的老婆,而且還得是三十來歲那種風韻猶存的。
時間久了,可不就出事兒。
前些日子傳出來,與楊老爺長年來往的某位婦人死了丈夫。這倒好,她丈夫剛死,她就傳出有孕來。
沒有了丈夫,這女子自然成了族裏的板上肉,要任人宰割。不過這女子性子奇烈,查出有孕的第二天就找上了楊家大門要求楊老爺將她抬進門去。
楊夫人自然不同意,而楊老爺就算好色,那也從來沒有想過將人家的老婆或者死了丈夫的寡婦抬進門呀。私底下玩玩人家說是風流,公然抬進門來那就是敗壞門風了。楊老爺避而不見,這新晉寡婦一看要挾不成,居然鐵了心死磕到底:她弄了跟繩子往楊家門前一掛準備上吊自殺呢。
自家門上要是死了人,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楊老爺慌了神,終於露麵了。他一露麵,那女人麵又哭又求,說她如何可憐如何癡心於他,還說大夫告訴她,她肚子裏是個男孩。
生了一大群閨女的楊老爺一聽女人肚子裏的是個兒子,心思立馬不堅定了。吭吭哧哧找妻子想法子。
楊夫人一聽丈夫居然真有心將那寡婦弄進門,氣得第二天就帶著幾個閨女回了娘家。領走前留了話,言稱楊家若是敢抬寡婦進門,她就告上官府,跟楊家一刀兩斷。
這下好,楊老爺兩頭難,不敢跟妻子硬碰硬,又想要兒子。糾結萬分之下,差點急病了。最後,楊家不曉得怎麼合計的,居然讓楊家那臥病在床多年的老太爺,楊老爺的父親給抬進了門,隻道生了男孩就給名分。
這一下金鱗都熱鬧了,茶餘飯後都要拿起來說一遍。
不過外麵怎麼傳,像她們這樣的深閨小姐是不能跟著湊熱鬧的。果然,那位小姐一說,就有人開始皺眉。
蘭梓熙耳觀鼻鼻觀耳,堅定地奉行一直以來的準則,將自己包裝成一名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深閨小姐。反正在這些女孩子們中自己的身份最高,也許像朱家與寧家這樣的家族在蘭家之上,但這些女孩子們中,卻沒有一人像她一樣有個縣主封號的。
為了不讓自己的行為跟年齡太不協調,梓熙一直盡量跟小朋友玩在一起表現的足夠好奇。這種無聊的時候聽聽八卦正好打發一下沒有娛樂的閑暇時光。
不過,她這個縣主的身份好處大大地有,但是壞處也不少,比如:太容易躺槍。
就像現在,她裝盆栽裝的這麼專業,居然還是有人將她點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