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熙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晨。
睡了一覺之後,感覺身上不那麼累了,就是嗓子還辣的很,一張口就忍不住咳嗽。
黛墨見她醒了,立刻將她扶了起來。
“姐兒可醒了,紅梅姐姐都來看了三回了。”
“誰?”
“茹玉堂的紅梅姐姐,昨兒夫人親自來時姐兒剛睡下,便被莊嬤嬤攔著了。”
扶著梓熙坐起來,黛墨又端著早就晾好的溫水,一勺一勺的喂她喝水,一邊說:“今兒一早紅梅就來問起起了沒,這不剛走呢。”
以蘭梓湘的脾氣,被她打了一頓,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李氏那樣寵愛她,肯定要給她出氣。
梓熙不是不想躲她遠一點,奈何蘭梓湘那個人是屬鉤子的,你不惹她她要來惹你。
可要讓她像蘭梓陌或者蘭梓竹一樣認其揉捏麼?不可能,若蘭梓湘隻是喜歡嘴巴上刻薄人還罷了。但看看她做的事,讓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在大太陽底下罰跪,把庶妹關起來兩天不給飯吃,原因是因為她當時高興或者不高興。這讓她怎麼去忍讓她?
對待熊孩子,光溫柔是不行的,梓熙絕對不認為自己會高興地成為一個受氣包。以前她還小,遇上蘭梓湘她可以嚎啕大哭來轉移蘭梓湘注意力,但是她總不能一直用這個辦法。
雖然免不了要麵對李氏,然而事情已經成了這樣,她也隻能想辦法應對。對於打了蘭梓湘,說實話,梓熙自己要和覺得有點衝動了,可她一點都不後悔,甚至潛意識裏梓熙的想法是:熊孩子早該打了。
“胭脂呢?”喝了一杯水,梓熙的嗓子好了些,一邊讓黛墨服侍著穿衣服,一邊問。
這時候莊嬤嬤正好進來,對她說:“胭脂被我關在柴房裏了,準備等姐兒醒了再發落。”說著接過黛墨手上的衣服親自給梓熙穿上,一邊解釋:“我原想著,胭脂是護主有功,不但不應罰,反而要嘉獎。隻是今日三夫人那邊派人來了好幾回,必然是為著湘姑娘的事不打算罷休。與其等她們把人拉出去打一頓,還不如先關起來等姐兒醒了再說。”
“去吧胭脂放出來,我還不信她們真能把我吃了。”睡了一覺不那麼難受了。
在莊嬤嬤的服侍之下,梓熙慢條斯理地用了早餐,然後才讓莊嬤嬤抱著她,帶著胭脂往茹玉堂走。
梓熙到了茹玉堂,發現蘭梓湘蘭梓陌她們都在。
蘭梓陌腿上有傷,坐在椅子上,頭低低地垂著,看不清表情。蘭梓竹站在一邊,眼睛又紅又腫,顯然哭了很長時間。蘭梓湘似乎剛來,隻在她麵一步,還沒有來得及說話。
李氏看見人都到齊了,沉著臉將茶杯一放,喝道:“都跪下。”
李氏一發威,大家自然不能說什麼。蘭梓竹立刻跪了,蘭梓陌在丫鬟的攙扶之下也跪道了地上。蘭梓湘不情願,可是李氏表情嚴肅,對於自己的生母,她總算存著一點畏懼,因此盡管不願意,終究還是扭扭捏捏地跪了下來。
蘭梓熙被莊嬤嬤放到地上,假裝沒有看到跪到地上的三位姐姐,徑直走向李氏,“聽說伯娘找我?”
李氏沒有回答她,而是冷聲說:“熙兒,你也跪下。”
梓熙立刻停了走向她的腳步,瞪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李氏。
李氏見她沒有聽話地跪下來,眉頭皺了皺,問:“怎麼了熙兒?沒聽見伯娘的話?”
“伯娘,熙兒不想害您啊!”
還沒有等李氏問話,她便皺著小臉泫然欲泣:“伯娘待熙兒恩重如山,可是皇後娘娘說了,熙兒是縣主,若是隨便給人下跪,那人會被拉去砍頭的,熙兒沒了娘,不想伯娘也死了啊!嗚嗚嗚嗚……”
蘭梓熙臉皮厚,眼睛一擠,真的哭起來。
李氏被她的話弄得一怔,這才想起來,整個蘭家的女眷中,除了京城那位老祖宗,就隻有麵前這小丫頭的品級最高。若是自己讓她下跪,立刻按上個藐視皇權的罪名,拉出去償命都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