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熙在行宮待到晚上才回家,次日一早,才與王氏一道帶著禮物上蘭家拜訪。
不過蘭家下人看到她,個個表情奇怪。愣是蘭梓熙想象力豐富,也想不到還有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為自己的親事操心。
此時蘭家大堂裏,孔將軍最信任的軍師正在口若懸河地據理力爭。
“老夫人,將軍敬重您,敬重蘭家乃是當世有名望的清貴世家,因此我們將軍才有心與蘭家締結姻親,結兩姓之好。然蘭家打算出爾反爾臨時換人,這一點,我們將軍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你,你胡說八道!”李氏氣得跳起來:“分明是你們出爾反爾,欺我蘭家無人!”
軍師一笑,說:“夫人此言差矣,我家將軍對縣主仰慕已久,因此路上遇到蘭家親眷,便一路小心護送。一到桐城,更是立刻上門提親,誰知會讓夫人理解錯了將軍的意思。夫人口說所說的那位小姐,將軍從未耳聞,怎麼會貿然上門提親?夫人是不會……誤會了什麼?”
王氏當然不能反駁他的話,不能說是她女兒與孔將軍私定終生在先。隻能氣得一臉通紅向老夫人唐氏求救:“老夫人,求您一定要為湘兒做主呀。”
唐氏乜了李氏一眼,方才悠悠歎氣:“個中緣由,老身已然清楚了。不過這其中,想來定是有誤會。一來,孔將軍提親上的是三房的門,這自然而然的,便是向三房提親,這是其一。這其二嘛,你家將軍可能有所不知,我們縣主雖然排行較小,卻早就訂了親了,所以這門親事,怕是做不成了,先生請回吧。”
軍師本就是有備而來,沒有達到目的,怎會輕易離開,於是對老夫人說道:“常言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蘭家既然已經答應了我家將軍的提親,如今我們巴巴地送來了更貼,怎麼能因老夫人一句弄錯了便空手而歸,這傳出去……不僅是你蘭氏有言無信,人還道我家將軍軟弱可欺。”
“你……”蘭耀家猛地站起來,甩一甩衣袖,氣道:“事實真相如何,你我皆心中有數。你們若以為威逼脅迫,便能將我蘭氏耍弄與鼓掌之中,那便是你們打錯了算盤,來人,送客。”
“大人且慢。”軍師臉上也收斂了笑意,強硬道:“分明是你蘭家有心李代桃僵作弄我家將軍,如今卻還反咬一口,老夫雖明白大人一片慈父之心,可大人也是在軍中待過的人,要知道我家將軍雖正直講理,卻也是個暴脾氣,若因被愚弄而怒發衝冠,一不小心做出什麼事情來……”
這威脅意味就再明顯不過了。
現在桐城駐紮的軍隊,除了顧晨蘇手上的幾萬人,就是孔將軍帶來的人馬最多。蘭家蘭耀宗蘭耀祖都在軍中,但遠水解不了近火,而且現在大勢未定,陸新均對蘭家顧家一樣顧忌,但與這孔將軍卻有來往,要是出了事,他們當真不能將孔將軍如何。
蘭耀家哪裏受過這樣的威脅,當即憋屈得要拿劍砍人。正在此時,下人來報,說傅王氏與蘭梓熙到了。
唐氏沉著臉,吩咐:“縣主來了,還不出去迎接。”
一直看戲的薛氏和金氏隻好帶著還未消氣的李氏等人一起出去迎接。這裏隻有老夫人唐氏位份比蘭梓熙高,因此可以坐在原地等著見禮。
唐氏看一眼還沒打算離去的軍師,笑說:“家裏要招待女客,縣主與夫人都是內宅女眷,不宜見外男,還請先生暫避。”
那軍師臉皮比她想象的還厚,聞言不僅不走,反而歎一聲緣分,說:“正好我家將軍有一樣信物,著老夫親自交予縣主。”
於是梓熙剛一到,還沒有明白叔伯嬸嬸們臉上奇怪的表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看到一個四五十歲的幹瘦男人諂媚地向她送信物,言語中將他家將軍誇的是天上有地下無。
傅氏當即皺了眉:“不知你家將軍是哪位?我們這些婦孺常年深居內宅,對外事一無所知,還請先生言明為何無緣無故便要送信物。”
“我家將軍對縣主仰慕已久,一到桐城便上蘭家提親,老夫人也已經同意了將軍的提親,所以將軍著老夫將新宿送到縣主手上。”
梓熙沒有說話,隻悄悄地審視這個說話的男人。王氏看也沒看他手上的所謂信物,轉而問老夫人:“眾所周知,縣主自幾年前便於君家訂了婚,不知今日之事從何說起,我們實在疑惑,還望老夫人解釋一二。”
唐氏這才將孔將軍先向蘭梓湘提親,昨日進了一趟行宮,出來之後便狡辯提親對象是蘭梓熙的事情說了。
那軍師當然不同意唐氏的說法,再三打斷老太太的話,將責任推諉給蘭家,甚至暗暗指向蘭家三房準備李代桃僵有騙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