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時節,一片白雪皚皚中,白先生獨自乘車前往號稱‘極地’黑龍江漠北。
溫暖車廂裏,白先生隨意地一手搭方向盤,另隻手擺弄手機,撥通隻用數字1來標注電話號碼。
“寶貝,你做什麼呢?”他溫柔地低語。
話還沒說一句,先是個噴嚏,鄭和揉揉早已被凍紅鼻子,扯著鼻音道:“我拍戲呢,這裏都零下三十六度,凍死人了!”
這是很多年後事情。
鄭和剛過完自己三十五歲生日就接到圈內說話很有分量一位導演劇,匆忙趕往漠北拍攝,而白先生也因為年前一些莫名其妙小事抽不開身,這樣算起來,兩人已經差不多兩個多月沒有見麵了。
白先生本打算早早就去漠北與鄭和一起過年,但常年居住大阪白父竟帶著白潤澤來h市,耽誤了行程,而鄭和得知消息,立馬向導演要求過年期間休假,導演剛答應開會好好分配分配,下午開會時直接丟給鄭和一遝複印件,翻開全是必須趕進度排出場幕以及通告。
一起過年是不可能了,鄭和話裏難掩失落。
這還是他們兩人自從相戀以來第一次不一起過年,這麼個團圓時候唯獨他倆分隔兩地,鄭和背地裏把導演全家罵了個遍。
鄭和嘟囔著,冷風吹過,他被凍得流出鼻涕,情不自禁吸了吸。
白恩以為鄭和哭,心口一痛,掛了電話後這股難受勁都沒有下去。他躺h市內一棟別居,聽著樓下白潤澤因為討好白爺爺而舉辦慶祝裏音樂聲,突然生出一股衝動來。他向來奉行先謀而後動,從有記憶以來無論是什麼事情他都能找到其中順序,從而選擇適合、大利潤軌跡方向,一環扣一環,從未有過偏差,而現,他卻滿腦子想把那個明明已經三十多歲,卻仍然保留著一份純真心靈男人擁懷裏,用自己體溫溫暖他皮膚。
他打開窗戶,順著經年生長綠藤條滑到一樓緩台,又繞著牆角摩挲進地下停車庫,找到自己留著備用,早已灌滿油箱路虎,以八十邁速度劃出別墅小區,一路開往北方。
——這就是為什麼白先生獨自開車去漠北原因。
鄭和因為白先生大力栽培原因,近些年頻頻出現影視作品裏,但也因為白先生病情,鄭和注定了不可能像正常演員那樣常年奔波於作品,增加出鏡率。幸而成少選劇十分挑剔,鄭和演技也不錯,所以出名作品很多,也獲得了不少人喜歡。
就拿這部特意選漠北拍攝電影來說,白先生不知從哪弄來個影藝公司與鄭和老東家合並了,成為這部戲出品公司,編劇是去年話題人物,導演則是從天瑞公司挖角過來金字招牌,記者從策劃人開始籌備就一路跟隨,可謂賺足了眼球,就等著上映呢。
鄭和這部電影裏飾演男二號,是一個一直偽裝成弱智,其實卻知道所有秘密大叔,導演為了讓鄭和符合作品中人物形象,特別從好萊塢請來化妝師,一改鄭和之前奶油小生形象。
所以,當白先生連續開車六個小時,好不容易輾轉來到片場時,竟沒發現坐太陽傘下那個頂著寒風吃方便麵臉上滿是胡子與風霜大叔就是鄭和。
“白先生!”鄭和放下方便麵,連嘴也沒來得及抹幹淨就衝過去抱住他。
白先生身體微微一僵,用了巧勁把比自己矮半頭男人推開,態度很和善地問:“你認識我?”
鄭和怔住,眼圈一紅,語氣裏自然就流露出哭腔來:“白先生,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你……”
白先生眼神複雜地看著這個哭泣樣子很可愛,但臉卻很猙獰男人,深深歎口氣,抱住了他,問:“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鄭和剛升起難過瞬間被白先生擁抱所治愈,他興奮地扯扯自己臉上粘胡子和眼角用膠水粘出來褶子,一臉開心說:“你瞧!你瞧!這些像不像真?”
白先生伸手抓了抓讓他覺得礙眼胡子,竟然一直沒抓下來。
鄭和繼續傻笑:“化妝師用了六個小時給我畫,說不管流汗還是進水都不會掉下來,我之前偷摸抓掉好幾根,都被化妝師發現了,好萊塢過來就是不一樣,嘖嘖。”
“把那胡子給我弄沒了。”白先生道。
“啊?可是我今晚還有戲要拍,公司那邊為了搶五一黃金檔都把導演給逼瘋了,我再用六個小時來回卸胡子玩,他能斃了我。”鄭和心虛,不自覺就撒起了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