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奕想起一事,“於濤的女兒是他親生的?”
柳衣忍不住道,“小姐您天天都想的什麼啊……”雲奕不鹹不淡的瞥他一眼,柳衣連忙收聲,一本正經道,“是親生的,娶親後次年才有的孩子,前朝三十五年,於濤那時候對他妻寶貝的不行,也很疼愛他女兒,可是鎮上一段佳話。”
雲奕將信將疑,那一年江汝行剛升了驃騎將軍,跟著顧子靖去西北邊境平反叛軍,兩年後才隨大軍勝利歸京,這時間對不上。
柳衣看她的表情,“若您不信,我再讓人去打聽打聽?”
雲奕點頭,問,“那他女兒現在呢?”
“對外隻稱得病沒了。”
雲奕嗤笑一聲,“沒了?”拿起一旁濕手巾一根一根擦淨手指,丟在水盆裏,“一日內查清楚那個瘋女人,還有她女兒是怎麼沒的。”
“一定查清。”
“牽我的馬來,我還要回去一趟。”
柳衣望了望外麵的天色,已是雲霞漫天,擔心道,“小姐,都這個時候了您還要走啊?”話是這樣說,他知道小姐決定的事兒誰也說動不了,喊人去後麵牽馬。
“京都裏有事,不能不回。”
柳衣連忙往樓上走,邊走邊喊,“誒那我給您拿個鬥篷。”
他捧著鬥篷下樓時,夥計正站在門口往遠處張望,不見雲奕的人影。
“什麼事怎麼走的那麼急……”
明平侯府內,顧長雲坐著遲遲未下筷子,阿驛要給他盛湯被他輕輕攔了回去。
湯是烏骨雞燉的,加了蟲草與白參,香氣撲鼻。
陸沉給白清實盛了一碗,白清實慢慢喝著湯,開口問道,“雲姑娘怎麼還沒回來?”
“走之前說了不用留飯,誰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顧長雲終於舍得下了筷子,道,“日後讓人盯緊七王爺,他最近很不想安生。”
“已經多派人去了,雲一還留在那,什麼動靜都跑不了。”
“三王爺這幾日怎麼那麼安生?”
白清實笑了下,“忙著往上遞批駁侯爺流連聲色場合出入賭坊的折子,到底是狠心,變著法子寫了整整六封。”
“蕭丞自上次委婉勸告皇上勿興辦獵場未果以來,在朝堂上更加寡言,私下與其他官員也少了往來,特別是吏部尚書謝之明,幾乎是斷了聯係。”
顧長雲漫不經心嗯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草草用了些飯菜就離了飯桌。
他走後阿驛才敢問,“少爺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白清實想了想,問他,“雲姑娘可說了什麼時候回來?”
阿驛搖頭,“雲奕沒說。”
白清實同陸沉對視一眼,微微歎口氣。
前朝太子趙應鍾,乃是顧長雲朝夕相處誌同道合的同窗好友,前朝後期明平侯顧子靖位高權重,手握兵權,太子趙應鍾心存憂畏,為穩住太子地位,與離北外族勾結蓄意使得明平侯顧子靖及其部下戰死沙場。
昔日好友成了害死父親的凶手,當時顧長雲一度崩潰不敢置信,太子趙應鍾自證清白,自刎於一身銀甲的顧長雲麵前。
夕陽映著大殿前,顧長雲站得近,神情麻木,抬手摸了摸側臉,沾了一手趙應鍾的血。
別說顧長雲,連白清實都忘不了太子含淚自刎的那一幕。
就算顧長雲對七王爺隻是表麵上的兄弟情誼,好歹也過了四五年,現在牽扯到一枚關於離北的狼牙……白清實真心不能往下想七王爺的意圖,不管是他是要對明平侯府下手還是對皇位下手,都太容易讓人回想起陳年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