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中依舊暖意融融,顧長雲唇邊掛上了笑意,大大方方在花廳中轉悠了一圈,之後才回到二樓。
包廂中,白清實撩起衣裳下擺半蹲下,用幹淨帕子沾了地上的殘酒,放到鼻前細細的嗅。
除了三春雪的酒香什麼都沒有。
顧長雲進包廂時,白清實正坐在桌前捏著一方沾著水漬的帕子發愣,阿驛趴在桌子上捧著一碟子的紅燒兔腿往嘴裏塞,一見他回來就直勾勾盯著他。
顧長雲此刻沒心思逗他玩,麵色凝重盯著白清實的手,“知道是什麼毒了嗎?”
白清實搖搖頭,將帕子擱到桌上,輕聲道,“雲姑娘知道。”
顧長雲沒來由想到方才他踹雲奕那一腳,心下更加煩躁,一揮袖子,“她知道個屁!”
阿驛雲裏霧裏,此時連拽一拽白清實的袖子小聲問都不敢,隻能用力啃了一嘴油。
樓清清同陸沉一起進來,臉色也不是很好,收斂了玩笑,“侯爺,這是怎麼回事?”
“你館裏的姑娘被掉包了,”顧長雲的語氣不是很好,白清實多看了他一眼,他才意識到自己這次反應著實有些大,又緩下聲音,“清清,昨日回來的不是依雲,怕被人發現便稱作身體不適沒有走動。”
樓清清心中詫異,沒太注意他的反應,隻當他是因依雲被掉包了而動怒,好聲安慰,“侯爺別急,我這就派人去找依雲在哪,不會出事的。”
顧長雲哪在乎這個,沉聲道,“讓人看好這個冒牌貨。”
樓清清忙不迭的應了,當下喊來小屏吩咐下去,增添看照“依雲”的小侍兒和婆子,完了張張口一臉欲言又止。
顧長雲發覺,慢慢舒了口氣,問,“清清可是還有其他事?”
飛花宴的高潮向來是館中最善舞的花魁獻舞一曲,去年細腰的長袖舞驚鴻絕倫,贏得滿堂彩,明平侯親自送上花球和東珠一匣,恍若泄洪之閥被打開,引得蓮台下眾人紛紛慷慨解囊,銀錢珠寶香囊扇墜擲上台的叮當聲數不勝數,被坊間傳為一段佳話。
今年依舊是細腰,可是明平侯……
包廂門被敲響,細腰身著飄逸羽衣,腰身被輕紗勾勒更加顯得不堪盈盈一握,眉頭輕蹙雙手捧著心口,先是對顧長雲問了好,輕聲道,“侯爺,都準備好了。”
樓清清一笑,“你有心了,還專門上來同侯爺說一聲,難不成咱們侯爺還不會用心看?”
細腰看了看顧長雲,略有些羞的低下頭,露出一段白皙且軟的頸子。
顧長雲微不可察的瞥了一眼樓清清,上前幾句輕輕擁住細腰的腰身往懷裏帶了帶,柔聲道,“今夜來的人多,莫要怕,侯爺在這看著你呢……”
樓清清看著細腰往顧長雲懷裏靠了靠,眼中多了幾分得逞的笑意。
一個依雲算什麼,她漱玉館裏最不缺的就算美人。
顧長雲好聲好氣的將兩人送走,一直沒開口的陸沉看了眼白清實,確認了下他的神色,對顧長雲道,“雲姑娘已經回侯府了,王管家帶人拿軟榻抬了雲姑娘回偏院,十一同十三已回來了。”
顧長雲點點頭,一言不發的盯著桌上的新酒壺。
侯府裏最出色的醫者除了白清實便是雲三,雖然知道雲三差不多此刻正著手處理雲奕的傷口,但顧長雲還是坐不住,雲奕腰間的傷口揮之不去的在腦海中不斷顯現重複。
白清實握著扇子,在陸沉腿上敲了一下。
陸沉低頭看他,臉上帶著詢問。
瞥顧長雲一眼,白清實沒刻意壓低聲音,若無其事問道,“雲六來了嗎?”
今日跟著的是雲四雲六雲八三人,雲四回了府,雲六同雲八就在暗處候著隨時等候差遣,這些白清實都知道,怎麼還故意來問,陸沉一時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