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杏兒醒後迷迷糊糊的揉眼,有些戀戀的,哼唧,“小姐,我今兒能不能不回去啊,我想在這陪你。”
雲奕擰了個濕手巾遞給她,催她起來,“我今兒有事,保不齊還得去三合樓一趟,快起,晏箜還在外麵等你呢。”
月杏兒翻了個身,嘟囔一句,“誰要他等了,”卻慢慢坐起來,拿濕手巾擦了擦手臉,整個人精神了些,“小姐,你今日要回三合樓?”
雲奕拉起她按在椅子上,給她梳頭,懶洋洋應一聲,“嗯,有事得回去一趟,找晏子初。”
這下月杏兒不鬧了,乖乖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雲奕骨子裏還是透著乏,坐在床頭靠著大迎枕,拉過被子一角蓋在身上,想著眯一小會兒,顧長雲等下肯定會讓人過來,沒想一眯就睡沉了,直到一個時辰後雲七來喊她。
雲奕眯眼瞧她,雲七叉著腰,逆光站在門前,語氣是一如既往的不耐煩,“雲姑娘,該起來了,侯爺讓你去書房找他。”
雲奕慢悠悠起來穿上外衫,“去書房?不該去飯廳嗎?”
雲七幸災樂禍,“都巳時三刻了,今早上的碗碟早就洗了,還去飯廳幹什麼?”
雲奕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微笑道,“果然我們海棠多才多藝,想來必然刷得一手好盤子,不然怎麼對廚房裏的瑣碎事務那麼清楚。”
看雲七吃癟的樣子心情格外好,雲奕哼著小曲往書房走,小樣,也不看看是誰。
還未進門雲奕就聞見了吃食的香氣,唇邊漾起一抹弧度,進門笑道,“侯爺準備了什麼好東西?我來都來了,就別藏著掖著了罷。”
“本來就是給你的,”顧長雲頭都未抬,專心看莊子裏暗探關於邊疆的密報,絲毫沒有要避開她的樣子,隨手一指窗下小幾,“走得慢些就涼透了。”
雲奕美滋滋的過去,一掀盅蓋,綠汪汪一片,表情瞬間幽怨,“侯爺,這什麼啊?”
“翡翠白玉羹,”顧長雲掀頁,氣定神閑,“攪一攪,下麵有蝦仁,別一臉侯爺苛怠你的苦相。”
雲奕不情不願的攪了幾下,嘟囔,“還以為什麼好東西呢……”
“把你慣的,”顧長雲合上信紙,拿起另外一封,“愛吃不吃,不吃待會空著肚子喝藥。”
雲奕連忙吃了幾口,含糊問,“侯爺,你給我抓的什麼藥啊?”
這時候才想起來問,也不怕侯爺給你喂毒藥,顧長雲略感到好笑,麵上無波無瀾,“斷腸散,味道可好?”
雲奕吃著羹,光明正大的翻了個白眼,一動未動,得了顧長雲扔過來的一把扇子。
顧長雲慢條斯理理了理袖子,仿佛方才拿起手邊扇子砸她的不是自己。
雲奕撿起腳邊的扇子擱到小幾上。
侯爺手頭準著呢,正好砸在她腳邊,再往前一點就扔她頭上了。
沒多久來福端了散著熱氣的湯藥過來,雲奕捏著鼻子一口氣灌了,緊接著馬上拿起蜜茶喝,又猶嫌不夠的跑到顧長雲手邊拿鬆子糖吃。
密信就敞開著大剌剌放在她眼皮子底下,雲奕一眼沒瞥,頑皮的掐了朵花瓶裏的海棠,撕成小片的花瓣灑到顧長雲的手背上,花瓣細膩滑軟,帶起一陣癢意,顧長雲瞥了眼半蹲著的雲奕,另一隻手拿起墨筆在她鼻尖冷不丁點了一筆。
雲奕被他這動作整的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去摸鼻尖,指上墨痕未幹,“侯爺?”
動作間片片花瓣順著滑入袖中,顧長雲兜了一袖的暗香,抬著她的下巴又添幾筆,滿意道,“好了,別碰,等它幹了。”
筆尖輕觸側頰,雲奕隻覺得後脊椎酥麻一片,心裏也癢,“侯爺畫的什麼?”
顧長雲收回筆,未作言語。
雲奕故意皺皺鼻子,囔囔,“侯爺淨欺負人。”
顧長雲淡淡道,“你倒是會裝乖。”
雲奕還是想知道他畫了什麼,目光在房中轉了一圈,看見一旁書架上擺了個裝飾用的銅鏡,跑過去拿下來照。
白皙的側頰上幾筆隨意勾勒出一朵墨海棠。
雲奕笑彎了眼,“侯爺畫工了得。”
顧長雲沒理她,她就跑回來繼續掐花往顧長雲袖子裏塞花瓣,也不覺得無聊,興致勃勃的掐禿了整整兩枝。
花瓶裏也就插了這麼兩枝,顧長雲默默盯著光禿禿的花枝瞅了一會兒,再看看一臉無辜的雲奕,又氣又好笑,“你這是跟我過不去還是跟花過不去,嗯?今早上剛折的,全被你掐禿了。”
雲奕撚起漏在自己膝上的幾片花瓣,偷偷摸摸繼續往他袖子裏塞,慢吞吞道,“哪能跟侯爺過不去,我這不是閑著沒事幹嘛。”
顧長雲回過味來,放下手中書信,似笑非笑斜睨她,“又想作什麼妖呢?”
雲奕馬上改成捶腿,討好笑笑,“這不是侯爺用的第一塊牌子還沒辦成事的嘛,我這心裏過意不去……侯爺,今兒讓我出趟門罷。”
顧長雲驚疑,“本侯說過不讓你出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