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沒經驗很容易吃虧的,穩妥起見,你最好有心理谘詢師,指導情感問題,”蘇棠年說著,媚眼細細拋過去:“我正好認識一個,微信推你怎麼樣?小哥哥可帥了!”
那倒不必。
宋黎彎起小鹿眼,回了她個“給你眼神自己體會”的笑。
兩人聊到天南地北,宋黎心情好了些。
掛完吊瓶,她們剛出急診部,就有輛救護車拉著警報聲駛回,不少值班人員圍聚在通道口,引起不小的轟動。
似乎是發生了一起車禍。
她們沒逗留,並肩離開急診樓。
一走出就看見醫院的綜合大樓外掛著一條條紅色橫幅,在夜風中鼓動,場麵壯觀。
【堅決抵製三甲公立醫院私有化改製】
【強烈譴責盛氏集團侵占國有資產】
【資本家滾出南宜二院】
等等,橫幅的字諸如此類。
蘇棠年抻著脖頸眺望,不可思議咋舌道:“你們醫院鬧得真凶啊。”
“資本家一肚子壞水,淨想薅老百姓羊毛。”宋黎沒抬頭看,方向明確地走去停車場。
蘇棠年跟上她:“網上都說盛氏過於硬核,二院收購案沒跑了,這樣抗議有用嗎?”
宋黎聳聳肩:“目前還沒有。”
可能對方壓根不打算理會,到底醫院領導人沒有出聲,橫幅都是醫護自發掛上去的,往空池塘裏投石,怎麼激得起水花呢。
“京市盛家誒,明清那會兒就是簪纓大戶,後來又參與軍派,還是十九世紀末最先重視發展實業的那一批家族。這格局,蒼了天了!”蘇棠年暴露瓜農的本性,歎了又歎。
她問:“前兩天的熱搜你看到沒?”
宋黎雙手縮進衣袖裏:“你說哪個?醉酒後的行為藝術?還是男子偷手機後躲陽台刷抖音笑太大聲被發現?”
蘇棠年:“……”
蘇棠年難以置信:“盛家老三親自來南宜了,那麼大個熱一你沒看見?”
“誰?”宋黎對上她目光。
“盛牧辭啊!”蘇棠年從唇間低壓著聲音說出這名字:“軍校出身,軍官退役,回家繼承億萬家財的男人,網上沒照片,據說他的顏值和身材,劉楚玉見了都想跳出棺材再逍遙一回!”
“……”這形容就離譜。
“想起來了,就那個二世祖。”
“……?”
“用瑪麗蘇高幹言情文的話說,他純純就是京圈正統的太子爺,你要不要這麼冷漠。”蘇棠年探過半個身子,企圖從她的表情裏搜刮出口是心非。
但宋黎望著前方燈影晦澀的路,勻步走著,無悲無喜。
隻是聽見京圈兩個字的短瞬,她神情有不易察覺的變化。
“你想,他肯定是要插手醫院的事,”片刻後,宋黎正經分析起情況:“四舍五入,就是死對頭啊。”
蘇棠年呆了呆。
是哦。
她豎起拇指:“人間清醒啊我崽,男色當前無動於衷,你什麼時候被濟顛點化的?”
宋黎笑著斜睨她一眼,回望前頭灰蒙蒙的路,她聲音有些空虛,散在夜風裏:
“你說他們那種天之驕子,從小在金銀窟裏遊戲人間,活一輩子樣樣沒在愁的,讀也不讀個MBA之類的回來當領導享福,居然去上了軍校,是圖什麼呢?”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奇怪哦。”這話讓蘇棠年陷入三分沉思。
頃刻後,她茅塞頓開,撞了下宋黎的胳膊,湊近咬耳朵:“據說盛牧辭他媽媽,最初是盛老爺子在外麵的情兒,年輕漂亮,使手段上位。所有人都以為盛家老大得攤上惡毒後媽了,結果你猜怎麼著,人是將倆繼子女當寶,親兒子當草!還想盛牧辭把盛氏掌權人的位置讓出去呢!”
宋黎有一瞬的疑問,但她習慣克製多餘的好奇心,眨眼便就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隨口應道:“不會吧。”
“我也是道聽途說的。”
“所以,也可能是太監座談會。”宋黎不緊不慢地向前走。
蘇棠年沒理解邏輯:“太監座談會?是啥?”
宋黎看她一眼,忍著笑意,趁其不備伸出手掐了一把她腰:“無雞之談呀!”
蘇棠年怕癢,彎著腰又笑又躲。
兩人鬧了一段路,跑累了才算歇戰。
蘇棠年言歸正傳,手掩到唇邊,悄聲對宋黎說:“不過講真的,盛牧辭帥是帥,可他如果真過來了,你在醫院得要留心,千萬別招惹到他,我聽說這位盛老三特別沒人性!”
“他看不順眼的人,墳頭草都能養活青青草原整個羊村了!”
關鍵的話正落,宋黎手機提示音突然連響。
陳丹毓:【宋黎】
陳丹毓:【今晚急診的車禍病人明天轉到骨科住院治療,個別查房你負責】
陳丹毓:【信息給你,功課提前做】
陳丹毓:【這位患者很重要】
剛剛車禍的那個?天王下界嗎?vip通道都沒這麼快。
宋黎小喘著氣,及時回:【就我一個嗎?】
陳丹毓:【你能半個我沒意見】
宋黎:“……”
宋黎扯了下唇角:【可是陳老師,醫院不是規定,首次查房得跟隨責醫交接病情的嗎?】
陳丹毓:【特殊情況,讓你去就去】
宋黎低怨一聲,心平氣和回複她“好的”兩字。
陳丹毓是他們骨外科的住院總醫師,半老徐娘,趨炎附勢,欺軟怕硬。
帶教宋黎的周副主任正出差美國進行為期半年的進修,未歸,管不到醫院事宜。
於是宋黎就成了那個被揉捏的軟柿子。
陳丹毓:【急診報告.jpg】
陳丹毓:【vip901】
宋黎查看圖片,一眼掃到報告日期。
10-13
她敏感一頓,輕喃:“明天十四號了。”
“對嘍,”蘇棠年回答,好奇她反應:“十月十四是有什麼節日嗎?”
宋黎默了會兒聲,無事一笑:“沒。”
她繼續看報告裏的主訴,初步判定是腰椎和肩關節有骨傷。
視線再慢慢往上。
姓名:盛牧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