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殷獨自一個人坐在雕香木桌案後麵,坐得端端正正——皇族自是從小學習禮儀,這些都是刻進她骨子裏的東西。
蔣棟看著慢條斯理品嚐菜品的池殷,一時情緒很是激蕩。
過往經曆如浮雲,愁啊怨呐轉頭空。
他決定回去就把連夜寫的辭職信撕了!
雖然太太動輒無差別亂罵間歇掀桌子,但她超級賞心悅目啊。
最最重要的是,在他這個天才廚師的熏染下,太太的味蕾竟然正常了。
他作為廚師的尊嚴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池殷自是不知道這人這麼能給自己臉上貼金,不過即使知道了以她的性格也懶得理。
她用紙巾擦了擦唇角,得出三個結論。
一、陸墒口味還行。
二、這個廚師不錯。
三、這個世界還是有點意思。
她也不吝惜誇讚,指了指蔣棟做的龍蝦煎蛋卷和香檳果凍,“這兩個很好,明早繼續。”
蔣棟忙不迭點頭:“好的好的,需要給陸先生也做一份嗎?”
池殷踩著拖鞋站起來,“不用,他喜歡吃炸櫻桃。”
蔣棟傻笑:“先生隱藏的還挺深。”
“他一向如此。”
“夫人,那個…跪著要……”
池殷挑起眼尾:“嗯?”
“我懂,我懂。”
“…….”一旁的管家沒說話,卻陷入了沉思。
*
池殷吃完飯後把那兩名女仆叫到身邊。
雖然她把她們留了下來,但聽到傳話不進門與沒聽到無異,必須罰。
她把踩著的拖鞋踢到一邊,抬起腳。
兩名女仆瞬間閉眼。
和陸玖一樣,都是被害妄想症。池殷罕見地有些無語:“不踢你們,睜眼。”
夫人實在是沒必要騙她們,薑杉先顫顫睜開眼,見無事發生,連忙用手懟了懟一旁的何月。
“夫夫人…”
池殷:“不許磕巴。”
薑杉連忙抿住嘴。
“我的腳被磨紅了,這裏有什麼可以讓我正常走路?”
薑杉發誓,她從一向張揚跋扈的夫人口中聽出些許困惑的味道。
她抬頭偷看池殷的臉,依舊是那張稍顯蒼白卻美得穠麗的臉,隻是嘴角抿著,牽動起唇邊的一個小梨渦,整張臉的侵略感頓時淡了些,似乎真的在征詢意見。
一定是幻覺。
她不可思議地晃晃頭,又去看池殷踩在沙發上的腳。
修剪整齊的指甲,弧度完美的腳弓,隻是有一道紅痕突兀地橫貫腳背,像是美玉有瑕,在白皙精致的腳上分外刺眼。
池殷是真的困惑:“為什麼會有這麼粗糙的鞋?”
薑杉小心翼翼瞥了眼那雙做工精良的手工拖鞋,違心地沒吭聲。
現在也不是思考夫人為何一夜變成豌豆公主的時候,見池殷真的在詢問,她大腦開始飛速轉動,想盡快想出解決法子。
她不能被辭退,她真的很需要錢,而陸宅的幫傭工資是她見過最高的。
如果不是要給母親治病,她怎麼會拒絕教授的留校提議,放棄學術路子來當幫傭。
如今她連大學最好的朋友都不敢聯係,導師也對她失望至極,被辭退的代價實在太大,她承擔不起。
突然,她靈光一現,正好何月看過來,兩人異口同聲道:“地毯!”
池殷一口咬碎冰鎮過的葡萄,發出嘎嘣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