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幾秒,陸墒趕忙把視線移開。
他用手背蹭了蹭臉頰,旁人都以為是癢的,但隻有他知道,是熱的。
他不能再久待了。
隻是現在的情況…
陸墒的心情實在是太微妙。
他想,…原來被人給卡是這種感覺。
怪不得大家都喜歡接卡。
身價早就不知道多少億的陸墒雙手接過這幾千萬,吐了口氣,站起身。
這時一直捏著作文站在旁邊的陸玖也乖巧地跟了過來:“謝謝姐姐!”
池殷承恩承得毫不含糊:“不客氣。”
陸墒看向陸玖,等一個甜甜的謝謝。
但他還在調節情緒,唇角平平,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陸玖下意識吞咽了下口水,連忙翹出兩個小酒窩,“也謝謝哥哥!”
說完她攥著作文就往樓上跑:“要不我去姐姐那屋打地鋪吧!”
“這樣明早比較方便!”
池殷熟睡後,陸墒拾掇完自己,親力親為把池殷的錢分散到近期看好的三個項目後,才去休息。
然後…陸墒就用他那絕頂聰明的小腦袋瓜思考了一晚上。
——原來他在這個家就算個“也”嗎?
——在池殷那打地鋪到底方便明早幹什麼??
*
第二天,等陸玖和池殷到升旗儀式的地方,操場早就人滿為患。
還有一天高三生就要代表整個學校參加高考,雖然老師們都在動員,但高三生在高壓下集體氣氛還是比較低迷。按照一年天堂一年地獄的出題規律,這屆高三生將迎來地獄式全國卷。
所以高三和高二生這次考試的作文題目也一改以往議論文模式,成了與心態有關的敘事式——“我終將戰勝它。”
這也是校方想讓這次作文最高分上台演講的原因,是演講,更是動員。
陸玖一進大門就被班主任迎走,池殷徑直走向家長席。
這所學校是著名貴族學校,參加動員會的人士全是各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池殷一掃就對各自的職業規劃有了精準認識。
中排的程安亭正與人聊孩子成績,餘光看到池殷,連忙站起身:“池小姐,昨天的事情還沒得及道謝。”
池殷蹙著眉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誰:“哦,昨天不是為了你,不用道謝。”
程安亭被這誠實而無情的應答搞的一愣,笑起來:“但還是謝謝池小姐,池小姐是有弟弟妹妹在高三嗎?”
“算是吧。”池殷直覺再對話就要討論育兒經了,她迅速止住了話題,把包放在第一排正中央,然後落座。
人聲嘈雜,池殷劃開手機專注地耗著時間。
正後方的兩位家長正在討論孩子的學習成績,
“你兒子這次全省摸底考考了多少名啊?我女兒才考了400名,清北估計夠嗆。”
“……也就40000名左右吧,不過我和他媽也沒管過他學習,早點畢業早點繼承我家那幾個煤礦。”
“你兒子這樣也挺好的,沒什麼壓力,我家丫頭這幾天緊張的睡不著覺,每天學到兩三點,哎,其實考個普通top5就行,你說是吧?”
“……是啊,”這人覺得這天沒法聊了,開始轉話題,“一會兒上台的我瞅著是個小姑娘啊?是你女兒嗎?”
“哦,不是。我女兒那麼忙怎麼有時間上台做這個演講,是她跟老師申請讓給這個小女孩的。”
“…哈哈,這樣啊。”
池殷正玩消消樂的手一頓,眯著眼看向了身後。
西裝革領男還在繼續:“我家丫頭作文分打了56呢,這小女孩聽她說是54還是55?也挺優秀的,但比我家女兒還是差了點。”
休閑服男點頭附和:“都優秀都優秀。”
西裝男笑了笑,終止了話題。
要不是能炫耀炫耀自己女兒,他才懶得跟這人說話,他公司市值怎麼說也是對方幾倍吧,煤老板就是土,現在家家都是獨生子女,學習不好怎麼繼承家業?讓孩子敗光丟他老臉嗎?
正想著,商業直覺告訴他正有人在看他。霍榮國正了正衣領,望進一雙美得驚心動魄的眸子裏。
頂著女子放肆審視的目光,霍榮國僵硬地用手梳了梳發型。
他低聲問道:“不知小姐在看什麼?”
“看人眼盲。”
池殷氣勢雖強,聲音卻含著笑,讓人生不出被冒犯的感覺。
西裝男果然沒覺得自己被冒犯,他還在找呢。他左右轉了轉,又把臉轉了回來:“小姐,這裏沒盲人啊,興許是你看錯了。”
“哦?是嗎?”池殷蹙起漂亮的眉心,“那就古怪了。”
霍榮國順口接道:“——哪裏古怪?”
“既然你沒眼盲,怎麼竟說瞎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