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對著沈璨好一會兒才慢慢聚焦,跟著有眼淚從眼角滾了出來,嘴唇微微張開,翕動著,似乎想跟沈璨說些什麼。
但卻發不出半點兒聲音來。
見狀,沈璨眼底立即猩紅一片,然而他扔扯著嘴角笑著,說:“不著急,你現在剛醒,有什麼話,等你身體好了再說。”
老太太輕輕搖了搖頭,眼淚又滾了下來,放在身側的手,手指蜷縮了兩下,似乎想抓握住什麼。
沈璨察覺到她的動作,立即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握著沈璨的手,老太太臉上終於有了幾分笑意,她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說出了兩個字:“璨璨。”
沈璨喉結艱難的滾動了兩下,“兒子在這兒。”
老太太精神很差,醒了片刻,握著沈璨的手又睡了過去。
病房裏開著空調,有些微涼,沈璨將老太太的手放進了被子裏,在床邊靜默坐了片刻,什麼都沒說,起身出了病房。
陸言歡看著他的背影,沒有追出去,過了十來分鍾,見沈璨還沒回來,她才出去尋人。
在老太太住的這層,沒找到人。
她去樓下找了一圈,最後在一處沒有路燈照到,光線晦暗的牆角處,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
她沒立即過去,站在遠處看了會兒,見著忽明忽暗的火星子,她才抬腳走了過去。
看到陸言歡,沈璨咬著煙大口猛抽的動作停頓了下,跟著咬了咬煙蒂,忽然上前,一把拽過陸言歡推到牆上,動作粗暴的吻了下去。
身後的牆還是滾燙,麵前的人也是滾燙。
陸言歡站著沒動,既沒迎合,也沒反抗。
不會兒,沈璨的動作就停了下來,隻靜靜貼著他的嘴唇,陸言歡感覺到腥鹹的味道。
她心像是被撕扯了下,揪著疼。
下午,老太太的檢查報告就出來了,情況不大樂觀。
其實去年老太太做過全身的體檢,當時也有些問題,隻不過算不上太嚴重,隻要好好將養著,再活個十來年是不成問題的。
誰料,老爺子出事了。
老爺子、老太太訂的娃娃親,兩人是打小就認識的,結婚四十多年,感情一直都極好。老爺子出事後,老太太受到巨大打擊,半年來,日日夜夜為老爺子的事情憂心,身體怎麼可能養得好,隻會像是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嚴重。㊣ωWW.メ伍2⓪メS.С○м҈
陸言歡抬起手臂,環住沈璨的肩膀,手掌輕輕拍著,像安撫哭鬧的沈陸一樣。
片刻後,沈璨放開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唇,摸到了磕破的位置,嗓音沙啞:“弄疼你了?”
陸言歡淡淡嗯了聲,又軟軟說了聲疼。
特別的乖和柔。
沈璨沒再說話,往一旁的牆上攤去,仰頭看著漆黑的夜空,今晚既沒有月亮更看不到半顆星星,連空氣也是燥熱難耐,似乎正在醞釀著一場狂風暴雨。
陸言歡靜靜陪了他會兒,見出來的時間有些久了,不放心老太太一個人在病房,說:“回去吧。”
沈璨站著沒動,仍一瞬不瞬看著黑暗的夜空。
陸言歡看了他兩秒,轉身往外麵走了幾步,見沈璨沒跟上下來,她聽下腳,又轉身看去。
沈璨處於暗處,她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