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環顧了一圈,才意識到自己還在酒店房間裏,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做夢。
可每個畫麵又那麼真實和清晰。
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鮮血濺在臉上的溫度。
想到這兒,她抬手擦了下臉,隻有濕濡的冷汗。
緩了緩,陸言歡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淩晨四點。
她睡了五六個小時。
唐畏還沒回來?
陸言歡打開微信,上一條信息是唐畏發來的,讓她先睡,不用等他。
頓了頓,她編輯了幾個文字發過去,“他怎麼樣?”
等了幾分鍾,唐畏也沒回消息過來。
陸言歡猶豫了片刻,起身穿上衣服出了房間,停在406門口,輕輕敲了兩下門。
片刻後,房門從裏麵打開。
唐畏似乎剛被吵醒,眼眸有些怔忪,嗓音帶著低沉的顆粒感:“怎麼過來了?”
“吵醒你了?”
陸言歡見他凹陷褶皺的眼皮,也知道昨晚沒睡的不隻是她,唐畏定然也是整夜沒睡,晚上給沈璨處理傷口,又不知道弄到多晚,而且他肯定不可能跟沈璨睡一張床,隻能坐在椅子上睡。
“你怎麼不過來睡?”陸言歡突然有些心疼,抬手摸了摸他的眼尾,想把那絲褶皺撫平。
唐畏抓住她的手,貼著自己的臉,然後又放在唇上吮吻了兩下,說:“我回去過,不過你睡著了,沒吵醒你。沈璨傷口有些發炎,先前量體溫就有些低燒,我擔心他半夜體溫會升高,所以才在這邊盯一下。”
陸言歡知道,他這麼做是想讓自己放心,可她心裏除了感動,也忍不住心疼起麵前這個男人。
她低聲道:“還有兩三個小時天就亮了,要不然,你去睡會兒,我在這兒看著。”“不用,你回去睡。”
陸言歡猶豫了下,“我睡不著了。”
剛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現在後背上的冷汗還黏在皮膚上,格外不舒服。喵喵尒説
唐畏:“做噩夢了?”
陸言歡點頭。
“進來。”
唐畏伸手圈著她的腰帶她進入房間,又把門關上。
陸言歡看了眼床上的沈璨,他趴睡在床上,又跟昨晚昏迷時一樣,安安靜靜的睡在床上,就好像受過傷的野獸,顯現出無害沒有任何攻擊性的一麵。
唐畏也看了眼,眉頭微蹙,拿出體溫計走到床邊給沈璨測了下,眉頭立即皺得更深了。
陸言歡問:“多少度?”
“快四十了。”唐畏收起氣溫計,又衝急救包裏取了些藥物出來,看了眼陸言歡,安撫道:“別擔心,他是傷口感染引起的發燒,我給他注射一些抗感染和退燒的藥物,應該能把溫度降下來。”
陸言歡嗯了聲,站在一旁,看著唐畏拿了注射器,麻利的將藥物注射進沈璨的身體裏。
燒得糊裏糊塗的沈璨,似乎察覺到什麼,四肢小小的掙紮了下,然後在針頭拔出來時又歸於平靜。
打完針,陸言歡和唐畏就坐在椅子上,隔一個小時,給沈璨測一下體溫。
天亮時分,體溫終於降到了三十九度以下。
陸言歡看了眼,因睡眠不足眼窩深陷的唐畏,說:“你快回房間睡一會兒,我在這裏看著就行了。”
唐畏看了看她,點頭。
唐畏確實很困,他已經連續三個晚上沒怎麼休息過了,每次都是逮著空隙眯一會兒,除了昨晚沾了會兒床,來滇南這幾天幾乎連床都沒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