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守寧這一覺睡得很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躺在了自己的房間裏。
青色的床幔放下了半側,擋住了一半光線。
屋裏點了安神的熏香,傳來幽幽的香氣。
外麵像是在下雨,打在房頂發出‘沙沙’的聲音。
柳氏坐在床頭腳踏的矮圓凳上,手撐著床頭的櫃子在泛困。
雨聲、柳氏細細的呼吸響在姚守寧耳側,形成了一種十分舒適、安寧的感覺。
她許久沒有睡得這樣舒服了,且身邊還有柳氏相陪——以往這是姚婉寧才有的待遇。
姚守寧轉頭盯著柳氏看,母親手托著臉頰,一縷黑發垂在她臉側,將她原本冷硬的麵龐襯出幾分溫柔的感覺。
她的眼睛下方有些陰影,睡得像是不大安穩。
姚守寧輕輕的將手伸了出來,摸了摸母親的臉頰。
那隻白玉似的手幾乎才碰到柳氏的刹那,睡得並不算安穩的柳氏一下就驚醒了。
她睜開了眼,目光與女兒相對。
“醒了?”她反手將姚守寧的手掌握進掌心,語氣有些歡喜:
“可算是醒了!”
“娘——”姚守寧撒嬌似的應了一聲。
她的臉頰紅潤,剛睡醒的眼睛像是含了一汪秋水,豐潤的嘴唇不點而朱,皮膚白得嚳光,似上好的白瓷,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明**人。
“看來是真的好了。”
柳氏見她話了,心中鬆了一口氣,又有些不大放心:
“我讓人請了大夫,稍後來替你把把脈。”
以往她的心思都在姚婉寧身上,一直以為女兒身體康健,這一次突然昏倒可將她嚇得不輕。
姚守寧手臂一曲,想要起身——
隻是那被子剛一滑落,就被柳氏按了回去:
“下了雨,外頭冷,再躺一會才起身。”
她烏發如雲,那順滑的烏絲鋪了滿枕都是,映襯得她膚色白如羊脂玉似的。
柳氏憐愛的替她理了理長發,又將她的手塞回了被子裏。
姚守寧乖乖任她施為,末了問:
“姐姐呢?我怎麼會在家裏?”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馬車上的時候,當時聽母親提到了柳氏一家人。
“你昨日突然暈倒不醒人事,可把我跟你姐姐嚇得不輕,甚至連你大哥都從書院趕了回來。”
“昨日?”
姚守寧愣了一愣,柳氏回想起昨日的情景,還心有餘悸:
“你昨突然倒在我身上,怎麼叫也不醒。”
她到這裏,就見姚守寧神色怔愣。
少女的眉眼生得極好,仔細看與柳並舟有些相似,既有渾然成的媚態,又有少女的懵懂之色,清澈透明。
柳氏越看,心中越是愛憐,不由摸了摸女兒的臉頰:
“昨日你爹回來之後也是十分著急,請了大夫過來把脈,都沒事。”卻無論怎麼紮針,人就是不醒。
急得姚翝跳腳,若非柳氏製止:
“……你爹都差點兒趁夜出城,請青峰觀的道人回來替你看看,是不是撞了邪。”
姚翝僅有一兒兩女,長子求學在外,性格木訥與他不是十分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