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麵佯裝平靜,一麵想把卡片揣到兜裏。然而不湊巧,我喜歡的圍裙,上下沒有一個兜。”
鏡頭再拉進,拍攝那一張卡片上的肖像,還有女主角紅了的眼眶,使得真相被揭開。這一刻,無論是女主角,還是電影院的觀眾,心中都被這跨越多年的告白而打動。
在方沂這裏,什麼是“情書”呢?
他對劉天仙說:
“我們中國人的感情有時候很濃烈啊,擲果盈車,看殺衛玠,好像比不過夏目漱石那句‘今晚的月色真美’來的含蓄……可是,我們也寫出‘月暫晦,星常明,留明待月複,三五共盈盈’這樣的詩句,我覺得是超過了夏目漱石,因為這含蓄中還帶了堅決。”
“你能理解它什麼意思嗎?”
“你能理解了,你就知道要如何演這段戲。”
劉天仙被他看的臉通紅,但不是因為不明白而通紅,而是他在直勾勾說情話。
小方是從來不說情話的,除非那是台詞。
因此她搖頭,故意讓方沂來解釋:“我不明白。”
方沂不看她,反而去看遙遠的天空,“但願我如星星,伱如月亮,每夜鋪撒光亮相互映襯,月亮暫時暗了,那星星就長明,留著光亮等待月亮的歸來,在十五月滿的時候一同閃亮。”
“這是什麼意思?”
她還是說,“我不知道。”
“這句話的意思是,我愛你。”
劉天仙瞪大眼睛,感覺腦子嗡嗡的,半天想不起來吸氣出氣,不僅僅是耳根,連脖子都可見的滲出紅絲兒,藏在她遮掩住的圍巾裏麵,她下意識緊緊抓住圍巾。
方沂說,“但是,這不是我要告訴你的,而是你即將要告訴我……”
她得了發號槍一樣馬上說,“我,我愛你。”
方沂笑了,用手指推了一下她額頭,“不,不是現在。”
劇組找到了京城某區的法院,騰出了一大廳,這裏本來是給實習生用作模擬庭審的,現在卻用來拍戲。
“很多年以後,尹川做了律師,他跟著師傅正要接到人生中一個大的案子:為某集團開除數百名員工而辯護,一旦接案並訴訟成功,他能夠拿到對於他個人來說,了不起的一筆大錢。”
“然後,”方沂瞥向正在嚴肅狀的劉天仙,“他在對麵遇見了她。”
劉天仙因為和方沂耳濡目染,此時對電影拍攝已經有了一些了解,她說,“這就是你要的戲劇性嗎?”
“明明尹川整個學生時代裏,都因為家裏拿不到該有的下崗津貼而陷入到灰暗中,他花了很大代價才掙紮出來;而多年後,他現在要為了組建新家庭而為以前最不恥的集體辯護。”
整個劇組靜靜的聽他倆的談話。
方沂搖著頭,站到被告席上,望著原告席的劉天仙,“這不是戲劇化啊,這是人生罷了。我寫這個本子的時候,問過法律界的人士,他們大概一年會抽出一段時間做勞工維權律師,找回做法律人的初心。”
“其他好多時候呢?”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