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一唱一和的認親現場堪稱其樂融融。
殊不知身後天翻地覆的眼珠子掉一地。
那一句‘兒子’出來安思賢跪的就不踏實了,一臉焦灼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憑良心說實在是沒得什麼明確的指示,不知道該如何往下接。
其他就不說了,皓王爺專情癡心得兩帝稱讚,可是大武朝上到權貴下到賤民多年來的表率。
隻愛一個王妃,從無半點豔聞傳出,三子一女那可是打小就被皇家養在上京城,一般人連名字都沒聽到過。
王妃逝後皓王爺卸甲回到封地,多年來一步未出離州十六城。
這番擺開陣仗大咧咧的到這裏來竟然是來認兒子的。
安思賢隻覺脊背涼透,前後一想,那姓白名末的山野小子若真是皓王爺的兒子,那這晉陽城的地界怕是不夠埋人的。
這大意外叫誰也沒接的住,宗門中人更看不懂,單流雲等人不安的情緒都快寫到臉上來了,焦灼一片。
眼見一地一直跪著也不是事兒,皓王爺清清嗓子喊了句:“都看到了啊,他……”
話說一半忽然拉過白末低聲問了句:兒子你叫什麼來著?。
白末差點被口水嗆死心頭小火苗蹭蹭往上冒,握緊拳頭晃了晃。
扯淡也得有個限度吧,一個王爺趕場子演戲都沒提前準備劇本的嘛?,全都即興發揮大家拚演技?。
台上台下的眾生像,遍地的影帝啊。
皓王爺認真的很,直接舉著白末的手喊完:“白末就是本王失散多年的小兒子,他的生母曾於西戎戰場執劍救過本王一命,這個……都是男人嘛,頭回遇上劍仙誰把持的住……”
眼看皓王爺還要往下說白末一把捂上嘴,這王爺是講段子出身吧。
“兒子不讓說就不說啊,兒子我記得你屁股上有塊胎記,像極了你娘的鳳虹劍,來給爹看看有沒有長壞了”
皓王爺說時就要去脫褲子,白末嚇得屁股著地蹭出好遠,滿是看怪物的神色。
徐宣終於看不下去,拔出軍刀兩下劈了台柱子,哐當一聲大台子塌了一個角總算是轉移了些視線。
安思賢整個人哆哆嗦嗦的回神,都快翻白眼了張嘴說不出話。
皓王爺像是想起來了,站到安思賢麵前探身問了句:“我兒子犯了什麼罪,被你押在這受審?”
安思賢一聽差點當場嚇尿,癱軟下去被身後安青拖了一把勉強跪直,哆嗦道:“下官不敢,下官……罪該萬死讓……讓公子受苦了,那聞天閣的登聞使肯定不是公子殺的,下官……”
皓王爺聽了點點頭,摸著下巴思索一陣。
“聞天閣啊,死了個登聞使?”
“是的……王爺,是二品的……李耀威李大人”
“怎麼感覺聽過,這樣吧,聞天閣若是要問罪讓他們管事的來找本王好了,我兒子我要帶走你有意見嗎?”
安思賢恨不得將頭磕進沙土裏去,直喊王爺高興就好。
“王爺如此處置,可是有點不合規矩”
這聲音憑空而來,全場都是一震,皓王爺反應最誇張,拉著徐宣擋在前麵,說是大白天要見鬼嚇人的很。
徐宣軍刀抱在懷裏,不停的深呼吸把火氣往下壓,怎麼拉都不動。
白末一回頭瞧見架子旗杆上,那黑不溜秋的莫回風一隻腳尖點著杆頭,長身而立。
暗紅描金衣,墨紗嵌玉袍,一條金色鏈帶自右肩斜掛腰上,就連靴尖、帽沿都散發淩然眾人的味道。
皓王爺朝白末招手,指著人說:“瞧瞧,帥吧,就這身衣服都值個萬兒八千的”
“你知道這人是誰?”
“兒子你真逗,這都穿官袍了誰還不知道,要說一品登聞使穿著官袍到大庭廣眾下亮相這事,這些年了還真頭回見到,霸氣啊”
皓王爺一通好誇讚,這人此番亮相甚至比皓王爺認兒子驚動都大,要起不起的宗門中人一個個又跪的愈發結實。
皓王爺搓著手喊話:“那什麼……本王聽說你們那兒的人遍地都是,死十個八個的有什麼要緊,都是一朝臣子的,沒必要這麼較真吧?”
莫回風戴帽蒙麵就露雙眼,還站的太高離得遠看不到是何情緒。
“王爺說的是,別人也就算了,但李耀威死了勢必要有個交代的”
“哦……這姓李的好死不死偏這時候跑這兒來死還真是討厭,你想怎麼著啊?”
“我給王爺想了個好法子”
“你這鬼見了都頭疼的家夥會這麼好心?,說來聽聽?”
“讓您剛認的兒子接了這差事,此事就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