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朝的盧國公程知節,突兀地插話了:“你說是侯塞壘所說,便是侯塞壘所說?耶耶說你家婆姨偷漢子,就真的偷了?”
殿中的武將惡形惡色地笑了。
唐臨有些茫然。
程知節與侯君集的關係不是很差嗎?
怎麼有種為侯君集出頭的感覺?
但是,話趕話,容不得半點退縮!
“此刻,侯塞壘正在廣運門外候著, 一召便知。”
濃眉大眼的侯塞壘,眼神飄忽,柴令武忍不住想起了佩斯的那金句。
程知節圍著侯塞壘轉了一圈,嘖嘖稱奇:“老猴子這眼睛,可真瞎!”
多半武將都應聲附和。
不是給程知節顏麵,是真這麼想的。
哪家的親衛、部曲, 不是可以為主家赴死的?
獨有侯君集這兒出了個異類!
侯君集歎了口氣:“盧國公說得是。”
程知節閃電般地伸手,蒲扇般的大巴掌擊在侯塞壘右臉上,發出爆裂的響聲。
侯塞壘的麵頰迅速腫起,一口血水帶著兩顆牙齒吐落。
“盧國公你……”
唐臨又氣又怒,卻被程知節一個凶戾的眼神瞪得把話生生逼得咽了回去。
“謝盧國公賜掌。”
侯塞壘含糊不清地開口。
別說是挨揍,就是死於當場的準備,侯塞壘也是有的。
畢竟,他們給得太多了。
背叛,當然要付出代價的。
在大唐,親衛、部曲的背叛,這還是第一次,甚至可能引發嚴重的信任危機,這才是程知節要為侯君集張目的原因。
“打得好!”
太常寺卿柴紹輕喝。
武將們紛紛喝彩。
事實上,坐在禦座上的李世民,若不是礙於身份,都想過去砍上一刀。
那是武將倚為甲胄、視如親人的親衛,可以將性命相托的親衛啊!
此事一出,無論如何處理, 武將與親衛們之間,難免隔了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隔閡!
混賬!
侯君集連之前準備好的“自願捐贈”文書都不用拿出來,因為所有事情,侯塞壘都有參與,甚至比侯君集本人還清楚些。
侯塞壘不敢有一字誇張,一字一句都很真實、很負責。
由此,柴令武提刀守王庭大門、不參與任何利益分配的清廉形象,深深印入君臣腦海中。
除了李世民、李承乾、柴紹等少數人,多數人看向柴令武的目光很複雜。
混賬!
舉世皆濁你獨清、眾人皆醉你獨醒?
你這個樣子,讓我們很為難啊!
水至清則無魚,懂不懂?
李世民幹笑了一聲:“柴令武這小子是個不缺錢的,諸卿不必學他。”
皇帝開口了,這個問題自然略過。
哦耶,以後可以名正言順的貪墨了。
咦?
不對啊!
既然是這樣,大家又憑什麼彈劾侯君集?
邏輯混亂了,理一理。
像柴令武那般極端的清廉,沒幾個人做得到。
既然都難免有些糊糊在身,誰有臉去苛責侯君集?
侯君集撈了錢,又不是自己獨吞!
然後,連唐臨自己都尷尬了。
因為,連號稱清水衙門的台院,也沒幹淨到柴令武這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