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裝了消聲器的衝鋒槍連續射擊隻是發出一連串的噗噗聲,子彈透過碎裂的玻璃窗掃進來,擊中貼著壁紙的磚石牆壁,留下一連串的彈孔。
片刻之後彈幕開始覆蓋整個房間,櫥架上的玻璃器皿以及工作台上的用具要麼被擊得粉碎,要麼被手槍彈打成了篩子。楊崢趴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阻擋著落下的磚石與玻璃器皿碎片。猛烈的火力壓得根本就不敢抬頭。他隻是趁著窗外襲擊者換彈夾的時候,手腳並用爬到了工作台後麵。
大理石材質的工作台,足以抵擋住近距離手槍彈的射擊。然後他碰見了蹲在工作台後麵的老球迷。很顯然,老球迷對於見到活著的楊崢並沒有覺著有多開心。恰恰相反,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估計楊崢現在至少已經死上七、八遍了。
“這就是你說的車禍?小子,我就不該猶豫!車禍絕不會招來武裝分子的襲擊,這裏******可是北京!黑幫流氓頂多用刀砍人,用手槍嚇唬人,但絕不會用兩支衝鋒槍掃射!”
“你現在說這個還有意義麼?如果你早點給我證件,沒準就沒這麻煩了。”楊崢沒好氣的說。他現在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下一分鍾。那個神經病一定是恨透了自己,所以才會搞出這樣肆無忌憚的襲擊。但他偏偏不記得究竟哪裏得罪過神經病,既沒偷過神經病的老婆也沒與神經病的其他女性家屬發生過超友誼的關係。事實上徐妮之前他還是個小處男。
麵對手槍,楊崢也許還可以憑借著超人的反射神經與運動能力逃出生天,但麵對這種蠻不講理的密集火力,距離也這麼短,他現在完全無計可施。
彈幕停了下來,外頭隱隱傳來槍械換彈夾的聲音。老球迷突然說:“他們準備衝進來了。小子,捂住耳朵閉上眼睛。瞧見那扇門沒?等會兒我喊跑,你什麼都不用管,直接跑進去。明白了麼?”
楊崢看了看起碼七米之外的那扇門,質問說:“你這是打算讓我去送死?”
老球迷顯得很不耐煩:“隨你怎麼說。如果你衝過去,有可能半路就會被打成篩子,也有可能逃出生天。但你留在這裏必死無疑。不管你怎麼想,我是不打算繼續躲在這兒等死了。”
外麵傳來稀裏嘩啦的玻璃碎裂聲。老球迷叫了一聲:“閉眼,堵住耳朵!”說著他已經按照自己的話這麼做了。
楊崢疑惑著的時候,兩枚黑色物體從窗外投擲了進來。幾乎在楊崢閉眼的瞬間,落地的圓柱體迸發出猛烈的閃光。沒來得及堵住耳朵的楊崢隻覺著腦子嗡的一聲就炸開了,雙耳嗡鳴聲一片,睜開眼,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畫麵全都抖動著、重疊著。他的身體的平衡似乎出了問題,幾次試圖站立起來又重新摔倒在地。
然後他看見老球迷恍惚的麵孔朝著自己嚷嚷著什麼,跟著老球迷趔趄著起身朝著那扇門跑去。所幸楊崢的大腦還沒有完全糊塗掉,他用力搖了搖頭,咬著牙克服著失去平衡感所帶來的不適,跌跌撞撞跟在老球迷後麵朝那扇門跑去。
老球迷第一個衝到那扇門前,扭開門跑了進去。緊隨其後的楊崢雖然依舊聽不到任何聲音,但餘光中飛濺的磚石、木屑以及玻璃碎片提醒著他,對方的槍口正在瞄著自己。最後的兩步楊崢想也不想,朝著門一個魚躍。
低空滑行了一段他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因為那扇門的背後居然是下降的樓梯。
“幹!”心裏咒罵的同時,他整個人在空中蜷縮、轉身,片刻後背部砸在木質的樓梯上,接著如同滾地葫蘆一般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平躺在樓梯前,楊崢哼哼了幾聲,揉著有些疼痛的胳膊肘爬了起來。適應了一下地下室暗淡的光線,楊崢看到老球迷正在一口箱子前翻弄著什麼。
他邊走過去邊問:“有什麼計劃麼?”
老球迷隨手按了下牆壁上的開關,白熾燈預熱了下才亮了起來,室內的一切盡收眼底。楊崢目光緩緩轉動,臉上的神色越來越絕望。沒有另一扇門,沒有窗戶,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有其他的逃生通道。
“這就是你的計劃?真棒!我們現在就像被堵在洞裏的老鼠!”
楊崢從後腰抽出搶來的那支手槍,轉過身找了一個破舊的櫃子做掩體,哆嗦著手對準樓梯口。現在他似乎隻剩下這個唯一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