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衛生棉(1 / 3)

三天後,楊崢架著從布裏亞特人村寨借到的馬拉爬犁趕回深山中的小木屋。轉過針葉林,距離木屋還有半裏遠的時候,楊崢看到木屋前停著一輛警車,這讓他的心猛然揪緊。這完全是出於對於自己黑戶身份的敏感性。但僅僅遲疑了幾秒鍾,少年就漸漸放心下來。

首先,大明的警察不會因為他的黑戶身份而找麻煩;其次,楊崢看到一名警察支開警車前蓋檢查著什麼,看起來好像汽車出了故障;最重要的是,通緝犯老兔子似乎不在家。他略略放鬆,努力保持平靜的神色,趕著爬犁行了過去。

爬犁停在警車的旁邊,在這之前那名警察已經停下了手中的夥計,另一名坐在駕駛室裏的警察也走了出來。

“嘿,你好,夥計。”從車內走下來,唇上留著一撮大胡子的中年警察率先問好。毫無疑問,三個多月的風吹日曬,無形中讓楊崢整個人看起來成熟了許多。所以對方稱呼他夥計,而不是小子。

楊崢裝作錯愕的樣子,不知所措的回答:“你們好,警官先生。”說話的強調,學足了布裏亞特人說官話的口吻。

“這是你的家?”

楊崢點了點頭。他這會兒身上套著布裏亞特人的羊皮襖,頭上戴著水獺帽子,那套染血漏洞的衝鋒衣早就被他丟在了布裏亞特人的村寨裏。總之看起來像足了一個不諳世事的布裏亞特少年。

另一名警察搓搓手,抱怨著說:“這鬼天氣連發動機都會凍壞。夥計,看起來我們不得不打擾你一下了。你家裏有電話麼?”

楊崢木訥著,從爬犁上抬下一頭馴鹿與一隻麋鹿。然後謹慎的打量著兩名警察不說話。

兩名警察笑了,彼此對視一眼,大胡子說:“夥計,我們可不是什麼壞人。要看警徽麼?”說著他解開大衣,從懷中掏出警官證,打開露出印著編號的警徽。

楊崢瞪大了眼睛仔細的看著,半晌下了結論:“看起來像是真的。”

他的話把兩名警察氣樂了。大胡子身邊的警察撇著嘴說:“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警徽。夥計,你以前見過真的警徽麼?”

楊崢先是點點頭,似乎想起了什麼,跟著又搖搖頭。說:“我隻在電視裏看過。”

大胡子警察笑得更開心了。“恭喜你,夥計。你已經見到了貨真價實的警徽。”頓了頓,他說:“我跟我的同伴去處理一個案子,結果半路汽車壞了。這鬼地方根本就沒有手機信號……所以你看……”

“我這兒也沒有電話。”這一點似乎是多餘的解釋。不論是哪家通訊公司,都不會為了一個深山老林裏的客戶,架起無數電線杆,拉一條長達二十公裏的電話線。哪怕這個客戶是通訊公司的最大股東。“不過你們可以進來暖和暖和。”

“那就謝謝你了,夥計。”

擺擺手沒答話,楊崢將兩頭鹿拖到木屋旁的倉庫裏,掏出鑰匙打開了木屋。相對於簡陋的外表,木屋內的裝修絕對算得上奢華。

沒胡子的年輕警察左顧右盼一番,然後吹了聲口哨:“好家夥,真是出人意料。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獵人的小木屋。你們一直住在這裏麼?”

正在朝壁爐裏扔木頭的楊崢皺了皺眉,隨即恢複木訥的神情轉過頭。他一眼瞧見年輕警察盯著衛生間裏的兩套牙具。

心中了然,楊崢回答說:“我跟我父親住在這裏。”

“你是布裏亞特人吧?為什麼不住在前麵的村寨裏?”大胡子警察警覺的問。

“不知道。”楊崢將最後一塊木頭丟進去,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一隻小鐵皮桶。擰開塑料油管,朝壁爐裏傾倒著燃油。然後劃燃火柴丟進去。頓時,壁爐裏升騰起溫暖的火焰。做完這些他已經考慮好了該怎麼回答:“村寨裏的薩滿說我沒有藤,所以出生的時候偷了母親的藤。父親不喜歡他們,我們就搬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