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抵達大連的時候,楊崢一刻也沒有停息,在地鐵站換了衣服,徑直攔了計程車去了米雄那裏。他不知道保溫杯裏的那些藥劑會不會對氣溫太過敏感,所以隻能將其盡快交給米雄。
他在米雄的二層別墅裏隻待了片刻,在米雄保證盡快找朋友幫忙分析成分以及功效,並且沒有提起新的賬單之前,楊崢離開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自己租住的民宅,打算給幾天沒見的趙小貓一個驚喜。
遺憾的是,這個想法注定要落空了,趙小貓沒在家。楊崢的房間還保持著走時的樣子,那貼在陽台玻璃上的紙條絲毫沒有變過。唯一的變化,是正對著的趙小貓的陽台上同樣貼了一張紙條。那上麵用秀氣的字跡寫著:本想做幾樣拿手菜給你接風洗塵的,可惜閨蜜明早要離開,萬分不舍之下央求我陪她一晚。所以抱歉啦,下次給你補上。字條的結尾處,還畫著雙手合十道歉的卡通小貓。
看起來長公主要走了,趙小貓拗不過長公主,所以與其一起住酒店了。這個貓一樣可愛的女孩子。看著那秀氣的字跡,楊崢不禁莞爾。
第二天早晨,楊崢是被敲牆聲叫醒的。聽著那闊別數日的敲牆聲,楊崢十分興奮的敲了幾下做回應。然後他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穿戴,早早的下樓等候。當已經換了春裝的趙燦辰出現在樓道口的時候,瞧著笑盈盈等候自己的楊崢,趙燦辰明顯驚訝了一下。在她印象裏,楊崢就是一條懶蟲,從來都是他等著楊崢……這似乎是楊崢第一次比她早下來。
熟稔的打過招呼,楊崢賣弄的將一小盒精致的點心奉上,說是從家鄉帶的特產。那點心是從機場超市裏買的思鄉米糕,切成一個個白嫩嫩的小方塊,上麵還點綴著各色果脯。吃在嘴裏談不上美味,也算不上難吃,隻是這種米糕隻在秦皇島出產。
據說離鄉的人們,總會想起秦皇島最具特色的餑欏餅與思鄉米糕。眼下時節不對,隻能吃到思鄉米糕,餑欏餅是用鮮嫩餑欏葉與粗糧混合製成,要起碼要等到五、六月份才行。
彼此詢問了這幾日的遭遇,兩個人便並排走著,攔了計程車。同坐在計程車的後排,你一塊我一塊的吃著那味道平常,此時卻充滿了思念味道的米糕。隻是不知道思念的是遙遠的家鄉,還是眼前的人。
………………
三月間是春暖花開季節,但位於北方的大連,這個時節許多植物剛剛抽芽,真正開花的隻有一種樹:櫻花。
大連與日本大阪結成了友好城市。日方為了刻意表達自己的‘善意’,不惜工本的從日本本土向大連移植了幾百株櫻花樹。而這些櫻花幾乎全部被栽種在了連大的校園裏。
每年三月份的時候,大連四處的樹木還光禿禿一片時,連大校園裏便櫻花爛漫,將整個校園變成了粉紅色的海洋。
待過了清明,燦爛的櫻花四處飄零,便是那些平日裏掐著時間的教授們,這時也會難得的放慢了腳步,徜徉在落花的甬道上,與年輕的學子一般體會著春的浪漫。
圖書館後的櫻花樹下,穿著皮西裝、與黑色西褲的南哲吊兒郎當的靠在公共座椅上,嘴裏叼著煙灰老長的香煙,煙氣繚繞中眯著眼睛。那雙驕傲到不能再驕傲的雙眼,來回靈動的在過往的女學生上瞄著,待其用手取下香煙彈落煙灰,總會說出一番大煞風景的話。
“春天啊……真是一個發春的好季節。無數的雌性動物與雄性動物在這個季節裏發情,看看這條路上,充斥著想要合二為一卻未遂的男女,充斥著無數想要合二為一而未遂的男男,充斥著無數想要合二為一卻未遂的女女……”他嗅了嗅,對身旁站著看書的楊崢說:“你聞到了麼?空氣裏都飄蕩著一股子****氣息。”
站在他身旁,靠在椅背上的楊崢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了手中的書本上。最近梁鬆新教授逼得實在太緊,他不得不將更多的精力都放在手中的這本混沌數學上。如果他想拿獎學金,並且繼續這麼自由自在的不用上課,也不用交平時作業,那最好不要讓梁鬆新教授失望。
已經過了清明,櫻花會在一周之內徹底凋零。這二十來天裏,楊崢仿佛真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每日裏與趙燦辰結伴上學,放學。有時候會一起動手做一餐別具特色的晚餐,吃飽喝足一起蜷縮在沙發上,說說過往的糗事。說到可笑處,兩個人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
這二十來天裏,南哲兢兢業業的每日都會出現在校園裏,確切的說每日都會出現在楊崢眼前。楊崢很奇怪這一點,長公主與太子已經離開了大連,照理來說南哲不該繼續待在這裏當保姆了。他曾經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然後引得南哲一陣賤笑,跟著用極其優越的口吻說,他的世界楊崢這種小人物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