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裏,周傑夫努力的透過汽車的玻璃窗朝遠處張望著。但礙於視野,他什麼也沒看到。身邊叫皮特的劊子手惡狠狠的盯著他,讓他渾身發毛。
車廂裏的空氣似乎凝固了,讓他喘不過來氣。他努力深吸幾口氣,試圖打破眼前的局麵。於是他張嘴對著屠夫皮特說:“嘿,夥計。你叫皮特?”他指了指自己:“傑夫,我叫傑夫……意大利人,出生在******。你呢夥計?哪兒的人?聽你口音不像是美國佬……你知道,那些美國佬說起話來總是很……油腔滑調。”他注意觀察了一下皮特,發現這個大塊頭有著明顯的東歐人種特征,於是試探著問:“祖籍在東歐?我曾經去過波蘭……”
一支有力的手陡然捏住了周傑夫的下巴,因為力量太大的緣故,周傑夫的舌頭甚至被擠了出來。皮特將那把長匕首陡然橫在周傑夫的舌頭旁,惡狠狠的盯著他說:“如果你再多說一句廢話……我發誓,我一定會割了你的舌頭!然後把它煎熟了喂狗!”
看著惡漢那凶狠的眼神,周傑夫毛骨悚然。他覺著這家夥一定不是在開玩笑。如果他說割掉自己的舌頭,那他就一定會這麼做!周傑夫極其糟糕的童年以及混亂無比的青年時代,讓他經曆了很多。他當過騙子,當過小偷,加入過幫派,倒賣過軍火,甚至還為妓院當過一段時間的皮條客。豐富多彩的經曆,練就了這家夥隨機應變的能力。
曾經有一次這家夥被敵對幫派抓了去,結果這廝愣是靠著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對方,從容的逃了出來。但他最怕一種人,那就是如同眼前叫皮特的屠夫一般的沒腦子的蠢貨。肌肉發達,辦事蠻不講理,任何說服與收買的嚐試都是徒勞,其結果很可能讓自己更加的倒黴。
大明有句諺語,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周傑夫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他不想被割掉舌頭,所以在對方發飆之前,閉上了嘴,老老實實的坐在了那裏。
車外,黑短發放下了望遠鏡,似乎在思索著什麼。良久,他回身打開車門,將頭探進來說:“你的搭檔跟你說過他要幹什麼麼?”
周傑夫聳了聳肩。他說的是實話,楊崢的確沒告訴他。不過感受著身邊皮特強烈的敵意,周傑夫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他似乎在找一個人……恩,找那家夥複仇。之前他拜托我查了那家夥,跟著又從我這裏敲詐了一大批武器……除了複仇跟搶劫銀行,我想不出他要那麼多武器幹嘛。”
“複仇?”黑短發咂了咂嘴,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真有意思。”他開始笑了起來,縮回頭,就靠在汽車旁,抱著胳膊看著遠處的火光,就仿佛在看一場好戲。
裕子也下了車,隔著老遠問:“頭兒,我們該怎麼辦?要繼續前進麼?”
“不,我們就在這裏等著。”頓了頓,他跟著吩咐:“安東——”一個滿頭金發的家夥看過來,黑短發說:“封鎖這條路,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金發安東點了點頭,走到汽車後麵,打開後備箱,從裏麵抄出了一把突擊步槍。其餘人有樣學樣,紛紛從後備箱裏拿出武器,組裝、上彈夾、上膛。頃刻之間,道路上到處都是槍械組裝的哢嚓聲。
黑短發極其悠閑的靠在汽車旁,他有舉起了望遠鏡,嘴角上翹,緩緩移動著。望遠鏡裏,一輛擠滿了雇傭兵的吉普車正玩命飛馳著離開訓練營。
“看起來我們有客人了……夥計們,讓我們跟客人打個招呼!”黑短發敲了敲車窗,示意屠夫皮特將周傑夫帶出來。皮特忠實的貫徹了黑短發的意圖,他單手拎著周傑夫,就好似拎著一隻剛破蛋殼的小雞。黑短發絲毫不在意周傑夫的精神狀態,徑直將紅外望遠鏡交到了周傑夫的手裏。
“看一看,這些客人裏有沒有你的搭檔。”
周傑夫拿起望遠鏡看了看,再放下來的時候搖了搖頭,說:“應該……沒有。”
“到底有還是沒有,我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周傑夫趕忙又舉起望遠鏡認真的觀察了下,足足三十秒之後,他肯定的搖了搖頭:“沒有。”
那輛飛馳的吉普車已經很近了,按照目前的速度,要不了兩分鍾之後就會接觸。黑短發笑著,拍了拍周傑夫的臉,跟著走上前,從金發安東手裏接過了一把狙擊槍。就站在道路的正中央,舉起槍開始瞄準。當那輛吉普車迫近到五十米範圍的時候,他輕輕扣動了扳機。
砰!狙擊槍那沉悶的槍聲劃破夜空。幾乎在槍響的同時,吉普車左側的風擋玻璃陡然出現了一個空洞,那染血的玻璃沿著孔洞龜裂開來。吉普車如同喝醉了酒的醉漢一般,在公路上左搖右晃,最終一頭越過路障,斜著撞在了一棵樹上。車輪壓在凸起的樹根,讓高速飛馳的吉普車陡然橫滾了起來。翻滾,翻滾,再翻滾!其間兩個倒黴蛋慘叫著被甩了出去,落地之後一動不動的爬在那裏,看起來凶多吉少。
吉普車最終停了下來,頂棚朝下,底部朝天。黑短發的手下看起來訓練有素,他們呈搜索隊形,小跑著,彼此掩護著靠近著吉普車。檢索了一番之後,裕子發出了安全的口令,於是所有人都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