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很確信,自己的黴運已經到頭了。過去的一年裏,他不止一次的曾經這麼認為過,然後一次次被更倒黴的事兒噎得啞口無言。現在好了,一切都結束了。
麵前的人楊崢認識,上飛機前自己好好的戲耍了對方一通。嚴中正臉上帶著笑容,但楊崢能感受到笑容背後的怒火。
“我得說,你是我遇到的罪犯裏最有創意的一個……大變活人,帽子戲法,哈!你差一點就戲耍了所有人。”
剛剛恢複清醒的楊崢勉強露出了一絲微笑。那微笑似乎在說,不是差一點。如果不是趕上大明版的911,如果不是飛機出了事故,他現在已經遠在澳洲,而嚴中正他們還像一群愚蠢的猴子一樣摸不著頭腦。可惜的是沒有如果,所以楊崢現在成了該死的階下囚。
他轉動著眼睛,打量著周遭的環境。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看起來跟普通的病房沒什麼區別。但楊崢敢肯定,對方一定做了最為周密的部署。
嚴中正感歎完了,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楊崢床邊,他翹起二郎腿,漫不經心的展開了一張報紙。楊崢瞧見報紙上的日期是十一月八號。
“我說過我了解你,雖然你在大連差一點就把我給騙了。在煤氣管道上安裝C4炸彈這種事你幹不出來,你不知道我看到管道上那枚炸彈時的心情。我可以告訴你,我當時在想,這幾個月裏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把一個頑童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罪犯。”嚴中正笑了起來:“結果拆彈專家告訴我那東西隻是個擺設,你又擺了我一道。雖然又上當了,可我當時很高興。因為在我心目裏,你隻是個有些頑劣的騙子。”
他看著楊崢有些疑惑的目光說:“我說這些沒別的意思,隻是肯定自己的判斷而已。你隻是個頑劣的騙子,可讓我納悶的是,為什麼有那麼多的罪名會灌注在你這個小騙子身上?我打了無數份報告才出現在這裏,就是想弄明白事情始末。所以,你能告訴我當初在隧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麼?”
楊崢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著嚴中正。這家夥居然想知道真相?
“你想……知道真相?”楊崢沙啞著嗓子問了一句,隨即笑出了聲。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你監控我的女友長達四個月,到頭來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哈,哈哈哈……”楊崢嘶啞著嗓子笑著,甚至笑出了眼淚。
那笑聲漸漸演變成嘲笑,讓嚴中正皺起了眉頭。他說:“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我就去了隧道監控室,然後發現有人篡改監控錄像。現在這份監控錄像對你很不利……如果你想洗脫罪名,最好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我……”
不待他說完,楊崢撇撇嘴不屑的打斷說:“得了吧。我覺著你沒必要把我當傻子。雖然這裏看起來很像是普通病房,但我知道肯定不是。報紙上的日期是十一月八號,但肯定不是今天。我現在還活著,這就說明223航班上有更多的人活了下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報紙上肯定會有報道。如果我沒猜錯,報紙上一定有關於我的消息。”他深吸一口氣,有些絕望的說:“我死了吧?”
嚴中正有些無奈的看了看楊崢,又看了看報紙,最終將目光停留在楊崢身上,說:“你說的沒錯,楊簡死了。死的很英雄,葬禮的時候,上萬濟南市民自發的為你送行。”
嚴中正話裏的信息足夠多了。掩護身份楊簡死了,也就是說現在除了海外情報中心以外,沒有人知道楊崢身在何處;上萬濟南市民出席了葬禮……這說明現在肯定不是十一月八號。
絕望的情緒開始在楊崢心裏滋生,他既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更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可以肯定的是,等那些家夥得到了他們想要知道的一切,那時候就是自己的死期。
楊崢望向嚴中正,目光裏充滿了嘲諷。他現在的確很絕望,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因為絕望而變成傻瓜。洗脫罪名?小爺什麼時候有過罪名?
如果真的走司法程序,對楊崢進行審判,那出現在房間裏的絕不會是嚴中正,而是一大票的警察。
“謝謝,你可以走了。叫曹毓文來見我。”
嚴中正似乎沒有放棄對楊崢進行欺騙。他皺著眉頭極其認真的說:“曹主管現在還在哥倫比亞,你必須對我實話實說。能幫到你的隻有我。”
“幫我?”幫自己死的更痛快一些麼?楊崢搖了搖頭:“是幫我死的更快?”頓了頓,楊崢說:“我甚至隻需要說一個詞,立刻就會有人衝進來把你帶走。要打賭麼?”
不等皺著眉頭的嚴中正說些什麼,楊崢突然對著頂棚喊:“RTA!”
“RTA?什麼意思?”
楊崢沒有回答,隻是報以微笑。僅僅五秒鍾之後,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了,幾名黑西裝魚貫而入。領頭的正是曹毓文,他皺著眉頭對著楊崢點點頭,隨即衝嚴中正說:“你的盤問時間結束了。”
“可是我才剛剛開始!局長說我有二十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