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該讓醫生給她檢查一下,看看她是不是還有一個腮,否則怎麼可能在水下閉氣足足五分鍾還沒有窒息。更讓人驚奇的是,這個小姑娘在幾個月之前還是個癱瘓在床,隻能坐在輪椅上出行的瘸子。而現在她的腿看不出一丁點的問題!”
“你想說什麼?”這句話問出口的時候,楊崢知道娜歐米身上的秘密大概已經保不住了。
“或許這一切應該你來告訴我。”電話那頭,曹毓文的語氣嚴肅了起來。RTA是海外情報中心嚴守的機密。因著楊崢去年將整件事曝光,引來了受命於內閣跟議會的檢查小組,迫使RTA也就是山櫻桃計劃在明麵上被徹底終止了。
在大明帝國一向標榜法製化的國度裏,其係統之中存在著許多隱秘的非法項目。這在依舊受到儒家影響的官僚以及政治家們看來太正常不過了,正如這個世界有白自然就會有黑,有光明就會有黑暗一樣。恪守中庸之道的官僚們一直在尋找著二者之間的平衡,他們很清楚見不得人的力量有多強大,同樣很清楚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曝光後會引起民眾怎樣的恐慌。
這個世界永遠都不會缺乏私德虧欠的野心家,也不缺少一心普世博愛的理想主義者,再加上為了收視率而什麼都不顧的無良媒體,三者疊加起來會形成一股風潮,引導著民眾站在政府的對立麵。所以有些事情還是藏在黑暗中好,但一旦曝光出來,不論是為了安撫民意抑或者是為了維護自身的形象,政客們雖然明知這樣做等於自斷一臂,還是會順應民意表示反對與譴責。
所以,山櫻桃計劃在明麵上被終止了。而後領導調查小組的張佩綸處於對這個國家的考慮,隱藏事實將山櫻桃計劃保留了下來,並且交給了曹毓文。
所以曹毓文才會對娜歐米的異常無比的敏感,他很清楚假如娜歐米身上的異常曝光之後會給自己,會給山櫻桃計劃帶來怎樣的麻煩。恐怕這一次,山櫻桃會徹底走向毀滅,別想再保留下來。
“你來告訴我,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多少個娜歐米?我不是在開玩笑,楊崢!你應該知道曝光出去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的麻煩!”曹毓文的語氣無比嚴厲。
站在候機大廳裏,楊崢深吸了口氣,組織著語言說:“娜歐米隻是個意外……當初在密雲訓練營,殺了劉淼之後,我自己也受傷昏迷。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艘船的牢房裏。綁架者是諾維科夫——”
“諾維科夫?”
“恩,就是他。我的搭檔被朋友出賣,諾維科夫因此得到消息我身上藏有RTA試劑,他試圖從我這裏得到那東西。問題是RTA試劑已經全都被我毀了,所以我隻能跟他周旋。後來我趁著交易時逃了出去,之後的事情很亂,總之機緣巧合我毀了那些V88。再然後我就逃到了波哥大。因為身上沒錢,所以想玩兒上一手黑吃黑。就是在那家毒販子藏匿的酒吧裏,我救了娜歐米。當時她整個人被鎖在了一隻皮箱裏。”
“然後?”
“諾維科夫顯然還沒死心,他在地下世界發布了對我的通緝令。那時候正趕上後遺症發作,於是我趁機谘詢了一位醫生。那醫生說我的症狀正在逐漸消失,有可能是作為載體的病毒正在被自身免疫力係統殺死。然後我就想,沒準我的體內還殘留著RTA?我很好奇,就找了一家醫療實驗室,花重金請人提取了血清,然後注射給了娜歐米……結果幾天之後娜歐米奇跡般的站了起來。”
楊崢撒了謊。他並不完全信任曹毓文。而且他現在是海外情報中心的雇員,理論上來講已經站在了老兔子張明澄的對立麵。雖然對老兔子頗有微詞,但楊崢更希望麵對麵的去解決彼此間的問題,而不是出賣對方。
他的描述中隱去了張明澄的蹤跡,也隱去了娜歐米與張明澄之間的關係。他很清楚海外情報中心有多痛恨張明澄,自己當初僅僅是與張明澄碰巧一起躲在了北海,結果就被海外情報中心列為了二號目標。如果海外情報中心得知娜歐米是張明澄的女兒……天知道那群家夥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
“就這些?”
“就這些,我保證,除了娜歐米之外沒有第二個了。”
曹毓文沉默了下,似乎在思考著要不要相信楊崢的話。半晌之後,曹毓文才說:“希望你說的是真話。好吧,我不知道你跟那個小姑娘是什麼關係,但你必須約束好她,我可不想某天報紙上報道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打破了某項世界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