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能想象到幾天前曹毓文一定跟自己一樣的震驚——他順著觸發放電器的線索一路找過來,卻意外的發現了鈾礦石!這就是山洞裏這個倒黴蛋送命的原因,輻射中毒。鈾礦石一定是在運送過程中發生了泄漏。
而黃餅鈾礦石本身倒沒什麼,這種價格便宜的礦石很容易搞到,但幾乎不可能被提純為高濃縮鈾。除非你擁有一座戰地超過一平方公裏、足足有四層樓高的提煉設備,外加上抵得上一個歐洲小國全年收入的財富。
另外黃餅也不可能留下這樣的輻射痕跡,毫無疑問,某些家夥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居然搞到了二氧化鈾粉末。這種東西隻需要一道簡單的程序就會轉化為武器級高濃縮鈾。
楊崢不由得想到,假如試圖用髒彈襲擊特區的恐怖分子與眼前的這夥是同一組織的話,那簡直讓人不寒而栗。有了觸發放電器與濃縮鈾,這個組織想要幹嘛?造原子彈麼?
楊崢被自己的推測嚇到了,他站起身退出了山洞。不顧刀鋒一般直接刺入肺部的寒風,他轉過身來做了幾次深呼吸,打了個冷戰。站在那裏,他朝著飛行員打了個沒有危險的手勢,然後又折回到直升機墜毀的地方。他的頭腦不由自主的飛轉著,也許髒彈襲擊僅僅是一個開始,敵人後續的計劃影響範圍和後果絕對是毀滅性的。
回想起皇家一號上的髒彈,楊崢暗下決心,不論這一切是誰在搞鬼,他都必須阻止。否則那些家夥一定會對大明的某個大城市發動核襲擊。他不知道襲擊會在哪座城市發生,所以就無法確保女友與好友的安全。是以即便是為了女友與那些好友,他也必須做點什麼。
在前往第二處直升機殘骸的時候,低著頭走路的楊崢突然停了下來,他的目光敏銳的發現了碎石中的一抹閃光。他蹲下來,撥開亂石,右手拇指與食指捏起了那枚戒指……屬於曹毓文的戒指。他將戒指翻轉過來,立刻發現了裏麵C&C的銘文。沒錯了,這就是曹毓文的戒指。
兩個C都是姓氏的縮寫,一個是曹,另一個則是陳,那屬於曹毓文的妻子。
看著戒指,楊崢長出了一口氣,麵上露出了一點笑容:“他還活著。”楊崢發現自己居然在慶幸,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曹毓文了。那個家夥有些刻板,待人冰冷,唯一的好處就是他不會去坑害自己。這枚戒指顯然是被人故意藏在這裏的,離得稍遠一些都不會發現,隻有走近這堆碎石半米之內外加細心尋找才會找到。楊崢猜,這一定是曹毓文故意放在這裏的。
他用這枚戒指來告訴自己的遭遇,毫無疑問,他被綁架了。假如曹毓文已經遇害,那敵人完全沒有必要將戒指丟在這裏。
楊崢的心情稍稍好轉,轉身對同行的飛行員說:“你先回去,我去下麵的村子裏看看有沒有線索。”
“可是……”飛行員顯得和猶豫。不論是飛行員還是楊崢,他們都不會說羅馬尼亞語。加上顯著的外貌特征,進入村子立刻就會成為一個靶子。
“沒什麼可是,照我說的做。”楊崢揮了揮手,信心十足的邁步下山,朝著村子走去。
羅馬尼亞人說羅馬尼亞語,據說還有五種不同的口音。而因著曾經庇護在俄國的鐵幕下,曾經的羅馬尼亞官方語言是俄語,楊崢多少會一些俄語,憑借不錯的記憶力,通過陸續幾個月的學習,起碼他現在跟人溝通沒什麼問題。再加上羅馬尼亞人推行俄國一樣的義務教育,九年級之後就會開設外語課程,而外語課程很大的比重是漢語。所以楊崢覺著溝通沒什麼問題。
當然,他還需要準備一下。他在一片樹林裏,對著小鏡子完成了化妝。顴骨用矽膠墊高,服色變白,瞳孔變成了渾濁的黃色,這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蒙古人種與斯拉夫人種的混血。這樣的人種在羅馬尼亞不是很多,但也絕對不少。
做完了這一切,楊崢邁步朝著山下的村子走去。村子不大,東邊有一家酒吧,那是楊崢的目的地。進去之後,楊崢說著俄語跟酒保要了一杯沃特加,隨即開始大量酒吧的內部。
酒吧裏麵看起來跟外頭差不多,牆壁用光禿禿的石頭和木頭壘成,護著抹了灰泥的籬笆,地麵則是粗糙的樺木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發酵的氣味,它不僅來自酒精,也來自於酒吧裏麵的人。石頭砌成的壁爐裏燃燒著一段段的鬆木,這多少遮掩了一些那股子發酵的氣味。
酒吧裏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而且都處在喝醉或者即將喝醉了的狀態。否則混血人種裝扮的楊崢多多少少回引來一陣騷動。可照現在的情形來看,他幾乎沒有造成任何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