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與院長離開辦公室的時候,紮烏爾一句話也沒說,不過他並不打算幹等著。那個女人根本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到敖德薩來,甚至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那個病人肯定就是楊崢,對此紮烏爾沒有絲毫懷疑。至於那名烏克蘭安全局的女上尉,在紮烏爾的眼裏從來就不是問題。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會妨礙紮烏爾的行動。
他走出辦公室,碰上第一個人就上去搭話,詢問押送的犯人在什麼地方治療。年輕的女護工給他指了指方向,他道過謝,沿著走廊匆匆向前走去。全神貫注的紮烏爾並沒有注意到那個護工拿起了牆上診所內部的聽筒,要總機幫她找院長。
……
診察室裏的內部電話響起,護士接聽了片刻,然後讓給楊崢縫合傷口的男醫生接電話。男醫生對著電話說了幾句,說了聲抱歉,隨即快步離去。
每過一分鍾,一名女醫生推門而入。“下午好,我是米拉一聲。”米拉一走進診察室就自報身份。
從米拉進來,楊崢就一直盯著她。但他從米拉的眼睛裏隻看到了從容不迫,沒有一絲慌亂。
“小心點,犯人很危險。”在米拉靠近楊崢的時候,一旁的裕子開口說道。
米拉微笑了一下,目光在楊崢的臉上停了幾秒,隨即走過去,開始繼續男醫生的工作。
“傷口縫合的技術很棒,但劇烈運動又迸開了。”米拉說:“我得把傷口迸開的地方重新縫合好。”
縫合了傷口,米拉瞟了一眼,熟練的從醫療櫃的第二層找到了一個盒子,數出一些藥片包好,遞給旁邊的裕子:“他得服用這種藥,廣譜抗生素,能防止感染。一天兩片,連續吃一周。”
米拉轉身又從醫療櫃裏找出了玻璃注射器,在護士遞過來的藥瓶中汲取了藥水。
“這是什麼藥?”裕子警覺的問。
“麻醉劑。別擔心,隻是局部麻醉。它可以止疼,但不會影響身體的靈活性,也不會對思維的敏銳程度造成任何影響。”在楊崢與裕子放鬆的瞬間,針頭猛的頂在了楊崢的脖子上。
因為要扮演犯人的角色,所以楊崢的雙手被裕子用塑料手銬固定在了後背,突然的變化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旁的裕子迅速抽出手槍對準了米拉:“你在幹什麼?”
“別動,動一下這東西就會要了他的命!”米拉側頭朝著護士努努嘴:“這裏沒你的事,你先出去。”
待護士慌張的出去之後,米拉鬆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一部手機,一邊盯著裕子,一邊問楊崢:“代號。”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楊崢皺著眉頭回答。
“我是FIC烏克蘭情報站的站長,招募我的人是曹毓文。接下來的話我隻問一邊,你的代碼。”
米拉的確是曹毓文招募的,當時她隻是一名陷入嚴重財政危機的實習醫生。從俄國蔓延開來的動蕩,席卷了整個東歐。在這中間,變革的呼聲一直持續著。而對變革最為渴望的,無疑是社會中的中產階層。醫生、教師、小商人、工程師,這些人受過良好的教育,對俄國人的那一套感到厭煩,渴望更美好的生活。政局的動蕩讓高壓統治出現了口子,走私入境的產品、新聞以及影視劇,讓這些人對大明中產階級的生活無比向往。
但諷刺的是,變革開始之後,寡頭收買政客瘋狂的攫取著國家財富,他們的生活不但沒有變好,反倒隨著貨幣貶值,資產的迅速蒸發而過得更糟了。六個月之前,如果有一個烏克蘭人招待你一頓蒸土豆加鹽,那就是一頓很豐盛的晚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