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車不多,紮克善花了四十分鍾就開到了南苑機場。開車過來的路上他不得不兩度強自克製,第一次十個小屁孩,開著輛明國佬說的那種肌肉車突然插到了他前麵;第二次是他後麵的一個卡車司機,把氣喇叭按得震天響。這兩回他都掏出了手槍準備扣動扳機,但最後還是克製住了自己。
他要幹掉的是FIC,不是這些可憐的蠢貨。熊熊燃燒的怒火,讓他處在一觸即發的狀態,稍稍受到刺激就會作出反應。但大腦中僅存的理智讓他克製住了自己的衝動。
那個叫楊崢的家夥嚴重出乎了紮克善的預料,他從沒有想過兩年的嚴謹布局,最終會毀在一名外勤特工手中。早知道會變成這樣的話,當初他一定會強硬的讓紮烏爾派出更多的人手,在敖德薩就解決掉該死的麻煩。
但現在一切都晚了!紮烏爾死在了楊崢手裏,那家夥還毀掉了核設施。紮烏爾是組織公開的領袖人物。紮烏爾依賴紮克善提供的計劃與資金,正如紮克善也要依靠紮烏爾來保護自己一樣。他原諒了紮烏爾衝動的性格,原諒了他時不時腦抽的舉動,因為這些特質對於公眾的領導者而言都至關重要。為了把那些亡命之徒吸引到自己身旁,領袖人物既要運用充滿激情的言論,也要有機具煽動性的功績。
如今紮烏爾不在了,紮克善的全盤計劃都麵臨著夭折的風險。與兩名東歐人通話的時候,他們誰也沒提去調查殯儀館的事兒,大家都知道,既然殯儀館失去了聯係,那肯定就出現了意外。這意味著襲擊FIC備用總部,將FIC精英一網打盡的計劃已經落空。
他盤算了一下撤退需要用的時間,然後驅車上了嚐嚐的環形車道。今天將是楊崢的末日,他暗自發誓。汽車繞過一幢幢綠色玻璃與黑色磚石修建而成的建築,朝左拐了個彎,飛機場出現在了眼前。接近跑道時,他放慢了車速,花很長時間查看了周圍。他沒有看到其他的車輛,也沒有看到飛機,跑道的中央孤零零的站著一個拎著皮包的男人。
漆黑之中,男人手中夾著的香煙忽明忽暗。
這兒當然不會有別的人,楊崢沒有準備任何後備力量。他知道,隻要機場周圍有一點風吹草動,紮克善就會立刻消失於無形。紮克善遠遠的將車停在一旁,靜靜的等待著。沒過多久,載著兩名東歐人的黑色野馬就到了,停在了他的旁邊。
他走出車子對兩人下達了命令,告訴他們可能會遇到什麼情況,應該怎麼處理。然後他往車子的前擋泥板上一靠,看著野馬車開上了碎石柏油跑道。
野馬車開到跑道中央,在那個男人麵前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兩個東歐人下了車。紮克善吐了一口吐沫,隨即鑽進租來的汽車,沿著車道往回駛去。他要去的地方是機場的北部,那裏有一家垃圾處理廠。
野馬車靠近的時候,汽車大燈已經照亮了那個男人。兩名恐怖分子直眨眼,他們認出了他,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紮烏爾!”高個子的問道:“特工楊崢呢?”
“他已經死了,我在米蘭沙阿幹掉了他。”楊崢說道。
矮個子的遲疑著說:“可是紮克善說楊崢會坐飛機過來。”
楊崢舉起了裝著核武器的公文包:“你們看,他弄錯了。計劃有變,我得見紮克善。”
“我們馬上帶你去,紮烏爾。”
兩名恐怖分子帶著楊崢鑽進了黑色野馬車,這時高個子的說道:“紮克善就在附近。”
他們都上了車,楊崢和矮個子坐在了後排。楊崢始終偏著臉,讓麵部處在光線昏暗的地方,這樣就不會有什麼問題。這兩個人把他當成紮烏爾是因為他們所熟悉的嗓音和身體語言,它們是模仿者最有力的武器。你需要騙過的是別人的頭腦,而不是眼睛。
高個子開著車出了機場,繞向北麵。在一幢與別的房子離得比較遠的黑磚建築前停了下來。高個子下去拉開巨大的鐵門時,楊崢能看到院子裏麵巨大的垃圾堆。
他們帶他走了進去。建築物內部碩大的空間裏什麼都沒有。裏麵沒有內牆,混凝土地麵上的油漬與溝渠表明這其實是拆廢舊汽車的地方。光線從門口和牆上高高的方形窗裏透了進來,但很快就在巨大的空間裏彌散開來,消失在大片大片的陰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