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傳來警笛反複的呼嘯聲。楊崢衝到床前往下看了看,五六輛閃著紅藍燈光的車子集結在附近,警察下車後,全都趕向邵正雄住的這幢大樓。
又被設計了!而且毫無新意,楊崢對缺乏創意的幕後者厭煩到了極點。
這跟雲蒙山木屋裏的場景實在太像了,他知道一定是同一個人搞的鬼。這很重要,因為他知道了兩條線索:一個是有人正在監視他和安娜。他覺得不太可能是尾刺,因為那家夥用的方式越來越簡單直接,而且趨向於正麵對決;另一個是,尾刺說他沒有殺那兩個女人應該是實話。因為楊崢想不出他為什麼要撒謊。所以有嫌疑的,就是在雲蒙山通知警察的人……朱迪璿?這可能呢?
雖然他的腦中閃過這個年頭,但他的動作可沒停下。他叫安娜放下水杯,把水杯跟其他地方的指紋擦掉。他拿了那部筆記本電腦,擦幹淨門前把手上的指紋,然後跟安娜一起跑出公寓。
他們已經聽見警察衝上樓梯的聲音,電梯裏一定也有他們的人。
“沒辦法了,”楊崢說:“我們得往上走。”
“他們為什麼會來這裏?”安娜問:“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就在這兒?”
“他們並不知道,”楊崢邊說邊拉著安娜往上跑:“但一直監視我們的人知道。”楊崢一點也不喜歡現在這種狀況,因為這讓他想起教堂裏的那個狙擊手,爬得越高摔得越慘。
他們還差一層就到屋頂,安娜突然拉住楊崢得手小聲說:“這裏!”
她帶著楊崢穿過走廊,後方的樓梯間正回響著一堆人聲。他們跑了大約大半個走廊的距離,看見一扇像是緊急出口的門。安娜推開門,裏麵有條很短的走道,差不多六米外又有另一扇門,門板的金屬磨損的極其嚴重。
楊崢走到她前麵,把門上方跟下方的門栓拉開,再打開門。結果,門後隻有一道冰冷的磚牆。
無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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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已經趕到了現場。
“你看看!”負責的警探完全不在意菜鳥警察吐在他剛剛擦亮的皮鞋上。學校裏的訓練當然沒有這些東西,他一邊思索著,一邊看著冰箱裏的屍體。
“公寓裏沒有人。”他的一名手下說。
“還是采指紋吧。”警探說。他是個身材魁梧的家夥,有雙睿智的眼睛,跟一個斷過的鼻子。“我想凶手不會笨到留下指紋,不過誰知道呢?”他指著一個地方說:“看看這些燒傷,其中一個刺孔似乎特別深。”
“酷刑,”他的副手說:“而且刑訊的是專家。”
“不隻是專家,”警探說到,然後彎腰聞著他懷疑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他還很享受過程……那家夥是個真正的變態。”
“報警電話說凶手就在公寓裏。”
警探抬起頭,說:“如果不在公寓,那一定在這幢大樓裏。”他退後幾步,讓出位置給剛到的鑒定小組:“交他們分開搜索。”
“已經吩咐過了。”副手回答,語氣似乎在提醒警探他可不想一直隻當個副手。
“跟死人相處的夠久了,我們也加入搜索吧。”
警探帶著副手穿過走廊,副手邊走邊告訴警探電梯已經查過,還有低下的樓層:“凶手隻有一條路可走。”
“交我們的神槍手上屋頂。”警探下達了新的指令。
“已經派過去了,剛進大樓時,我就叫他們搭電梯上去了。”副手回答道。
警探點點頭:“在我們上方還有幾層,三層嗎?”
“沒錯。”
警探一步兩個台階,邁開大步爬著樓:“屋頂檢查完之後,我們就可以慢慢來了。”
沒過多久,他們就發現那扇背後有很短走道的門。
“這通往哪兒?”警探問。
“我也不知道。”副手有些苦惱,這幢建築的圖紙上完全不存在這條通道。
他們進了走道,看見磨損的金屬門。“就這個?”警探仔細端詳了一下,說:“上方跟下方都有門栓。”他走近一步,看見金屬閃著亮光。“剛被拉開過,凶手就在附近!”他拿出手槍,打開背後隻有磚牆的門。
然後他立刻看到了那堵牆:“看來凶手也跟我們一樣失望。”
警探盯著磚牆,看看有沒有那塊磚是新的。接著,他伸出一隻手,仔細摸著每一塊轉頭,到第六塊時,轉頭輕輕移動了一下。副手正好喊出聲,他趕緊壓住對方的嘴,示意保持安靜,然後輕聲說:“帶三個人檢查下一幢大樓。”
楊崢與安娜躲的地方是兩棟大樓牆壁的中間空地,十分潮濕,還有一股發黴的味道。楊崢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專注聆聽任何動靜,一開始他以為那個聲音隻是老鼠發出的,可是聲音後來又出現,他馬上知道是什麼了。那是轉頭跟水泥摩擦的聲音。
“他們找到了!”楊崢握住安娜的手,對她輕聲說:“我們得離開這裏。”
他們進來得地方很窄,不到三十公分寬,但上方的空間似乎在黑暗之中無限延伸。他們腳下踩的是某種金屬管子,這不算最穩固的地板,也許隻要幾根管子鬆脫,他們就會掉下去,但楊崢管不了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