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鍾剛過,一輛福源家居的貨車,停在恒遠集團的地下停車場入口前接受兩名警衛檢查。其中一個看了當天的工作事項表,查到一筆福源家居送貨到伊恩·霍桑辦公室的資料,但還是要求查看卸貨清單。駕駛員拿出清單後,警衛便要她打開後門,上車一一核對物品,然後跟搭檔一起把每個箱子打開,總共有兩把椅子,一個書櫥,一個櫃子,跟一張沙發床。
他們將書櫥跟櫃子的門全部打開,檢查內部,然後檢查沙發的靠墊,海拔椅子抬起來看。確定沒有問題後,警衛便將清單還給駕駛員,告訴他伊恩·霍桑的辦公室該怎麼走。
駕駛員把車子停在電梯附近,然後跟同伴一起搬家具。他們總共走了四趟,才把所有家具搬到六樓,而伊恩已經在辦公室等著了。他很高興的帶他們把家具擺放到他想放的地方,結束後,慷慨的給他們一筆小費。
等他們走了之後,伊恩便將門關上,把原來辦公桌上堆的一大堆文件整理好,按照字母順序擺放進櫃子。辦公室裏充滿一陣井然有序的沉默。過了一會兒,伊恩走到門口,把門打開,突然看見一個女人站在門口跟他麵對麵。她就是昨天見過的那個女人!
“你是伊恩·霍桑?”伊恩點點頭,女人便伸出手:“我是安娜,安娜·斯卡貝克。”
伊恩簡短的握了他的手,發現結實而又幹燥。他記得岩倉的警告,所以裝出一副無辜的疑惑表情,說:“我們認識嗎?”
“我是你老板的朋友。”安娜的笑容十分迷人:“介意我進來一下嗎,還是你正要離開?”
“我有個預約,再過……”他看了看表:“幾分鍾。”
“我不會花你太多時間的。”安娜走向沙發床,雙腿交叉坐下。她抬頭看著伊恩,露出機警與期待的表情。
伊恩坐到旋轉椅上,麵對著她:“所以,我能幫到你什麼嗎?斯卡貝克小姐?”
“我想你搞錯了,”安娜明快的說:“應該是我能幫你什麼……米卡伊洛。”
伊恩……或者是米卡伊洛開始皺眉,而後堅決的搖了搖頭:“我不懂你的話。”他是恒遠集團聘請的高級經理人,但沒有幾個人知道整個恒遠集團早在十幾年前就被西拉耶夫暗中收購,並且委任了他改頭換麵後負責運營。
安娜環顧辦公室,發出哼哼聲,借著上半身往前傾,手肘靠在膝蓋上。“我想你懂,米卡。”她又露出同樣的笑容:“關於你,我知道一些連西拉耶夫都不知道的事兒。”
米卡伊洛繼續保持著疑惑的神情,雙手攤開表示不清楚。
“別再演戲了。”她不耐煩的說:“我知道除了西拉耶夫,你還替某個人工作。”
“我沒有——”米卡伊洛亡魂大冒,急忙反駁。
安娜將食指放在他的嘴唇上:“我昨天在停車場看到你了。你不可能是去那裏呼吸新鮮空氣吧,就算是,你對我們的活動也太感興趣了。”
米卡伊洛台驚訝了,以至於突然想不出理由否認。不過,就算找得到理由,那又如何?他自問,盡管他非常小心,但這個女人還是發現了自己。他凝視著安娜,她真是個漂亮的女人,不過真的是個危險人物。
安娜側著頭:“你不是國際刑警,看起來不像。也不是FIC,我想不是。如果大明想要滲透西拉耶夫的組織,那他一定會知道。那麼會是誰呢?”
米卡伊洛不說話,他也不能說。他很怕安娜已經知道是誰,而且知道所有事。
“別那麼緊張,米卡。”安娜站起來:“我不在乎,真的。我隻是怕出了什麼事,想要有個保險而已。我的保險就是你。現在,我們就把你那個小小的背叛,當成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吧。”
安娜說完,穿過辦公室,走出大門。直到她消失了,米卡伊洛都還沒想到應該如何回應。他震驚的坐在位子上,動也不動。過了好一段時間,他才站起來打開門,檢查走廊確定她已經走了。
他關上門,走向沙發床說:“沒人了。”
他拿起坐墊,放在地上,然後拿起下方的夾板。夾板之下的不是床墊與床架,岩倉就躺在裏麵。
米卡伊洛發現自己正在冒冷汗,麵對另一個危險人物,他緊張的說:“我知道你警告過我,可是——”
“閉嘴。”岩倉爬出跟棺材大小相當的空間。米卡伊洛怕得抖索著身子,但岩倉心裏想著更重要得事兒,沒想到要懲罰他。“隻要確定你不會再犯錯誤就好。”
岩倉走向門口,將二拖貼在門板上,聽見同一樓其他辦公室裏傳來的忙碌聲。他身上穿的褲子、鞋子、襯衫和外套全是黑色。米卡伊洛覺得他的上半身看起來比上次見麵時又強壯了許多。
“把沙發床裝回去,”岩倉下達命令:“然後回去工作,當做什麼事兒也沒有發生。你快要開會了嗎?一定要出席,而且不能遲到,每件事看起來都要跟平常一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