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伸手。
而且她分明看不見,卻能輕易的,準確無誤的抓住他的手腕。
她張了張口,想什麼,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她好像聞見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賀厭棕是個變態,他的別墅,應該沒那麼容易進入。
她依稀記得耳邊從頭到尾都鬧哄哄的,他的衣服將她的腦袋罩住,隔絕了一些聲音。
可她失明後,聽力變得異於常人。
她知道今晚是個很冒險的事情。
搞不好,要人命的。
而趙所宣一生循規蹈矩,如今卻因為她。
如果被抓到把柄,那研究所的工作……
他以後的前途。
賀厭棕很有可能拿這些事情來威脅他。
趙所宣微微低頭,便看見她的指甲往他手腕的皮肉裏掐,甚至有些用力。
“我還沒有簽字,所以你現在還是我的妻子,等你眼睛複明之後,離婚的事,我們去民政局辦。”他抽出了手,“睡吧。”
她喉間哽咽,還是沒有出來一個字。
她默默的在床上躺著。
這床感覺都是新的,洗過的,帶著一絲陽光的氣息,特別舒服。
她在賀家,已經很久沒有睡過安穩覺了。
可她現在卻睡不著,因為房間裏傳來些微的響動,雖然很輕,但還是被她聽見了。
趙所宣好像沒有離開。
甚至在搬動著什麼東西。
他將房間裏的大件暫時都挪到了一起,避免她醒來磕到。
弄好之後,才關上門離開。
樓下,南山已經洗過澡,換了一身衣服。
“我平時就夠糙了,野外生存慣了,一向有點潔癖的趙公子,怎麼這副鬼樣子就下來了?”南山端著酒杯,久違的開了個玩笑。
趙所宣對他一百萬個放心,兩人認識太久了。
他甚至能把自己的妹妹全權托付給南山,就足見對其的信任。
趙所宣扯了扯襯衣,稍微用力,襯衣紐扣崩開幾顆,露出薄削的鎖骨,胸前鼓囊囊的胸肌。
南山繼續打趣,“在研究所,忙成狗,還有心情鍛煉?”
這身材,比之前好。
“鍛煉放空,有利於思考。”趙所宣麵無表情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悶。
然後又繼續倒酒。
南山也不攔著他,知道他心情不好。
自己老婆被別人軟禁,還把眼睛給弄瞎了。
這事,換成是誰會心懷愧疚,惱怒憤恨。
何況是趙所宣。
趙所宣這輩子,隻在兩件事上受過挫。
一是當初趙初綿喜歡盛西舫,不顧一切要嫁給他,阻攔無效。
第二就是蘇煙微,悄無聲息的離開,現在落得一身狼狽的回來。
甚至不是自己回來的。
是被迫……
慘兮兮的。
南山見他喝的醉了,雙眼迷離,砰的一拳錘在黑色茶幾上。
那雙漂亮的眼睛此刻泛起紅血絲,隨即酒杯放下,他往後靠。
白襯衣上染了些血漬,黑色的沙發,和白襯衣形成鮮明對比的靠著,整個人絕望的徹底放鬆,腦袋後仰,喉結凸起,如墨染的黑發亂糟糟的。
一看就讓人心疼。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趙所宣這樣。
其實,也不是他的錯。
他總喜歡把錯攬在自己的身上。
無論是以前趙初綿,還是現在的蘇煙微。
他都覺得是他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