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期盼和醞釀中,大年三十終於到來。靠山屯家家張燈,戶戶結彩。一大早起來,胖子就貼春聯,粘掛錢,好一陣忙活。
大門上的對聯很特別,上聯:三十年河東,奔波庸碌;下聯:三十年河西,無悔人生。也算是胖子內心的寫照。
“劈裏啪啦——轟——叮當——”各式鞭炮紛紛上陣,火yao味立刻彌散整個山村,除夕日正式拉開序幕。
鞭炮一響,胖子家遭殃,威威兩個小耳朵耷拉下來,趴在炕邊不敢抬頭,全無往日霸氣;本來正在樹上蹲著的阿紫化作一道紫光,鑽進倉房,再也不敢出來;大花它們也呼呼亂跑,差點要發豬顛瘋。
唯一比較鎮定的就是毛毛,這家夥最奸,竟然知道用爪子捂耳朵。
奇奇一邊挨個安慰這些寵物,一邊說:“怪不得過年要放鞭炮,還真能把怪獸嚇跑。”
胖子剛要做飯,車老板兒家的老丫頭跑來:“胖哥,我爹叫你吃飯呢。”這丫頭今年也十五六,按照農村的習俗,也快到談婚論嫁的年齡,不過在胖子看來,她還稚嫩的像個小姑娘。
胖子也不客氣,抱了一壇子葡萄酒,領著奇奇就跟了去。既然人家大過年的來招呼,那就是誠心實意。
進門一看,人還不少:車老板的大兒子、二兒子雖然都結婚,但是過年的時候在一起,一大家子十多口人。
胖子先給大夥拜個年,然後拿出兩塊錢,給車老板的大孫子、小孫女:“過年了,胖叔叔給你們壓歲錢。”
“你小子見外了不是,早知道這樣,就不叫你來了。”車老板子新刮了胡子,好像也年輕好幾歲。
飯菜已經準備好,炕上一桌,地下一桌,老爺們和白酒,老娘們喝葡萄酒,小孩光吃菜。一年到頭,就這幾天吃喝好,所以這些小家夥都甩開筷頭子,吃得一個比一個香。
就連奇奇也被帶動,跟著他們一塊搶,緊著往嘴裏倒騰,吃得熱火朝天,比平時多吃不少。
胖子捏著小酒盅,跟車老板兒和那倆成家的兒子碰了一杯,然後吱溜一口就見底。
“大幹兩年,爭取咱們也買四個輪的。”車老板也幹了一盅。
“有奔頭就好。”胖子讚了一句,然後眼睛就盯在菜盤上,夾起一塊透亮十分、又顫巍巍的凍子:“這是咋熬的,跟玻璃似的?”
放到嘴裏一嚼,嘎登嘎登,勁道中透出淡淡的魚香,絕對和以前用豬肉皮熬的凍子不同。
“頭一回吃吧,這是魚鱗凍,把魚鱗兌水放到鍋裏蒸,足足蒸了一宿,最後把魚鱗用笊籬一撈,涼了就凝成這樣的魚鱗凍,回頭我給你切一塊回去,下酒最好。”車老板的老伴樂嗬嗬地給胖子介紹。
胖子又夾了一塊:“這不成連吃帶拿了嗎。”
“胖子,你再嚐嚐這個,估計你也沒嚐過。”車老板指著另外一個盤子。
夾起一筷頭放進嘴裏,胖子忍不住一個勁點頭:“這又是啥玩意,好像是豬腸子,又沒有那股臭哄味,不會是魚腸子吧?”
“行,你小子這嘴還挺刁。冬天的魚啥食兒不吃,魚腸最幹淨,豁開洗兩遍就成,又好吃又進補。”車老板子看來對於飲食之道也很精通,像魚鱗魚腸這樣的廢料都能變廢為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