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完了,已經是傍晚,胖子心情愉快,叫奇奇挨家去找人,把參加挖野菜的都請回來,說吃野菜宴就得吃。
李隊長一進門就說:“胖子你心真大啊。”
“嘿嘿,您還不如說我沒心沒肺呢。”胖子正在那抄蕨菜,把幹幹淨淨的蕨菜放到滾開的鍋裏,抄上兩三分鍾,再用井拔涼的涼水一過涼,蕨菜碧綠喜人。
一會大腳嫂也過來,把燒火的大辮子攆走,占據了灶坑的位置,大辮子則在胖子的指揮下,開始切雞脯肉,切成細絲,也打個水抄,又開始切肉絲。
胖子把蝦仁和榛蘑都泡好,薇菜、蕨菜、黃花菜都抄好,然後就開始動手加工:蕨菜炒肉絲,薇菜燒雞絲,涼拌黃花菜,榛蘑炒肉片,湊成四個大菜。
陸陸續續人都來齊了,坐了兩桌,老爺們在炕上,連二柱子都來了,胖子一看,唯獨缺老革命。一問起來,大夥都說沒看到影,胖子琢磨了一下,八成是上公社了,這老頭脾氣倔,肯定要找地方說道說道。現在也追不回來,隻好暫時作罷。
大辮子招呼婦女們做靠邊站,幾樣大菜陸陸續續端上來,香氣撲鼻。李隊長吸溜著鼻子說:“挺香,胖子,這是咱們采的野菜嗎?”
胖子給大夥滿上酒:“動筷,嚐嚐咱們大青山的寶貝。”
王三炮挑起一根蕨菜,上麵一層油亮亮:“肯定能好吃,咱們以前吃的野菜太素,哪舍得放這麼多油啊。”
胖子也夾了一筷頭子蕨菜,嘎吱嘎吱一嚼,蕨菜那種特異的香氣十分濃厚,比在省城大飯店吃的還好,畢竟是剛采回來,原汁原味,透著新鮮勁。
“好吃,以前怎麼沒吃出這個味呢。”李隊長吃一口讚一口,甩開了筷頭子,一盤子涼拌黃花菜幾筷子就沒了。
“咱們管吃管填。”胖子一揚盤子,地下的婦女們就又給夾上來一下子。黃花菜裏麵有用花椒大料蔥蒜炸成的五香油,再淋上點糖醋,吃著清新爽口,是下酒的好菜。
“這牛毛廣還真滑嫩,挨餓那兩年,用它蒸成菜團子,吃到嘴裏都拉嗓子。”大腳嫂讚了一聲。
胖子心說話:這薇菜用雞脯肉蝦仁當配菜,炒的時候又用了豆油和葷油兩樣,加足料,出鍋的時候又用勾芡把湯包住,不好吃才怪呢。
吃到最後,吃了個三光:盆光碗光盤子光。李隊長一邊剔牙,把牙縫裏的菜絲挑出來,一邊跟胖子說:“你不是管吃管添嘛。”
“我那筐裏還有,想吃的話拿回去叫我嬸子給你做吧。”胖子往牆上一靠,婦女們則揀桌子刷碗。
“你嬸子還真做不出這個味,難怪城裏人都願意吃山野菜,要頓頓這麼做,我也愛吃。”李隊長美美地打個飽嗝。
“我記得誰說一吃野菜就反酸水來著?”車老板子開始揭老底。
“隊長,明天就號召大夥上山采野菜吧,主要就是蕨菜和薇菜兩種,盡量要曬成幹,輕便幹淨,便於運輸。”胖子把話題扯到正事上。
“誰收?要是全村家家戶戶都去采,那可能弄老鼻子了。”
胖子撓撓腦袋,終於下狠心說:“如果沒人要,就算我收;如果有人來收,就自個賣自個的。”
說實話,胖子心裏也沒底,那個櫻田雅靜要是不來,他可沒法去日本找人家。不過為了給大夥吃定心丸,胖子就得硬扛著。
“胖子,蕨菜幹和薇菜幹份量輕,十斤水菜也出不了一斤菜幹,不知道能賣啥價?”大腳嫂對胖子絕對有信心,都已經開始關注價錢了。
“這個我也不好確定,不過三五塊錢一斤是沒問題。”胖子在城裏問過,幹野菜都論兩賣,一兩好幾毛錢呢,如果要出口,價錢肯定比這個還要高。
“這麼值錢!”屋裏的人紛紛驚呼,采集山野菜一點成本都沒有,隻要付出勞動就成,莊稼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氣,一個人每天采上一二百斤都有可能,那要是曬幹之後,就是好幾十塊錢啊!
一天賺好幾十塊,簡直不敢想像,反正靠山屯沒有人敢這麼想過。
“胖子,真的假的,你不是忽悠我們吧?”就連李隊長都有點信不實,萬一這要是沒影的事,他也得叫大夥的吐沫星子淹死。
事到如今,胖子就是酸熬土豆——硬挺。他使勁點點頭,用自己的人格做保證:“我啥時候忽悠過人!”
王三炮在旁邊嘿嘿兩聲:“那也不能這麼說,動物園的幾位同誌來的時候,你可沒少忽悠人家。”
胖子也摸著後腦勺嘿嘿直樂:“那得分對誰不是。”
李隊長心裏盤算半天,終於一拍桌子:“一會我就去廣播,號召壯勞力上山采野菜。胖子啊,這個事一定要整準成,不然可就對不住大夥了。”
“放心吧,有我兜著呢。”胖子咬咬牙,實在不行,就把幹菜放進盒子,過幾年再賣,價格越來越高,就當囤積物資了。
說話間李隊長就下了炕,胖子也穿上鞋跟著去,怕他一個人說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