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躺在柔柔的草地上,眼睛望著藍天上雪白的雲朵,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似乎心兒也隨著白雲自由飄蕩。
王三炮和車老板子湊在一起抽著小煙袋,吃飽喝足之後,三個人在溪邊小憩片刻,然後在趕路。
胖子正在神遊天外的時候,忽然覺得腳上傳來一種涼哇哇的感覺,於是身子不動,隻抬起腦袋瞥了一眼。
這一下可吃驚不小,隻見一個四條腿的蛤蟆正大大方方地蹲在腳麵子上,足有奇奇的拳頭大小,脖子一鼓一鼓,大有施展沙啞派歌喉的意思。
癩蛤蟆上腳麵——不咬人膈應人啊,胖子心裏多少有點添堵,剛才的悠閑完全被這個不速之客破壞。
猛地一晃腳,那隻蛤蟆就被他甩到草地上,肚皮朝天,不過很快就翻過身,兩隻鼓鼓的大眼睛死死盯住胖子,好像跟他運氣。
就在蛤蟆翻身的一瞬間,胖子看到它的肚皮顏色發黃,上密布著鮮紅的斑點,連成一片,仿佛肚皮也是紅的一般。
紅肚囊的蛤蟆,好像不是癩蛤蟆?胖子隱隱想起什麼,可是又不能確定。
“三叔,這個蛤蟆是啥品種?”胖子向王三炮請教。
“你連哈什蟆子都不認識,虧你還是靠山屯的人。”王三炮走過來,突然出手,一下把那隻蛤蟆扣住,然後捏著它兩隻肉鼓鼓的後腿,倒立在半空。
“哈什蟆,是不是也叫林蛙?”胖子從地上爬起來,湊到前麵,仔細觀察這個哈什蟆,後背是深褐色,上麵還有黑色的花紋,看起來像個“人字”。
“這個又叫黃蛤蟆,母的肚皮上有紅點,公的是白肚皮。肉也好吃,比雞肉還香,所以也有人叫它們田雞。你說叫林蛙,也有點道理,黃蛤蟆冬天跑到深水冬眠,其它三季都生活在林子裏。”車老板子又給胖子上了一堂動物科普課。
胖子忽然一拍大腿:“妙啊,原來大青山上還有這個寶貝!”
“不就是黃蛤蟆嗎,算啥寶貝,頂多就是吃起來比較香。”車老板子一看胖子高興成那熊樣,有點好笑。
王三炮把手裏的哈什蟆扔到溪水裏,發出“不懂”一聲之後,那家夥就伸腿拉胯,飛速遊進水底。
“我聽老人講過,這哈什蟆子也有名堂,在明朝清朝那時候,哈什蟆是專門給皇宮進貢的貢品,就吃裏麵的蛤蟆油,聽說是大補。據說慈禧太後除了吃人乳之外,就喜歡這個蛤蟆油,而且專門要咱們這個地方進貢的蛤蟆油。”王三炮肚子裏的老故事還真不少,不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說道到林蛙,胖子卻比他知道的更清楚,因為聽說過林蛙味美,所以對飲食有偏好的胖子專門查過資料,隻不過是沒看過活的,所以剛才不敢確定。
“凝山林精氣、飲清泉甘露、食百種昆蟲、潛冰水冬眠、曆三載霜雪而成。”這是對林蛙生長的概括,聽起來很有些詩意,所以胖子還能記得。
在他所處的那個時代,林蛙已經成為珍惜物種。雌蛙的輸卵管就被稱為蛤蟆油,具有滋陽補腎、益精強身、潤肺生津的功效。
想不到在大青山竟然有這玩意,而且還是最正宗的,胖子如何不喜:如果人工養殖林蛙,那將又是一條生財之道。
興奮漸漸平息之後,胖子忽然又一拍大腿,這次卻是滿臉懊悔:“三叔,這寶貝你咋給扔了呢,咱們抓幾隻嚐嚐鮮啊。”
“哈什蟆子春天鮮、秋天肥、冬天香,就這個月份不能吃。”王三炮笑嗬嗬地看著胖子,好像在故意氣氣這個嘴饞的家夥。
“為啥啊?”胖子心有不甘。
“哈什蟆子冬天冬眠,肚裏幹淨,春天的時候還沒吃食,也可以,秋天養得肥肥胖胖,準備過冬,也不吃蟲子了,所以這三季都能吃。就現在這幾個月,天天吃蟲子,肚裏埋汰。”王三炮終於不再逗胖子,給他解釋明白。
胖子也有點明白過來,其實勞動人民這種樸素的觀點往往也具有科學性,夏天是林蛙的繁殖季節,無形中就起到保護作用。而幾十年之後,人們根本不顧這些,瘋狂捕殺,所以才會瀕臨滅絕。
“那到秋天咱們一定要抓點。”胖子咂咂嘴,就差流哈喇子了。
“最好是冬天掏蛤蟆窩。”車老板子不緊不慢地吧嗒著小煙袋:“冬天黃蛤蟆喜歡紮堆冬眠,要是找到蛤蟆窩,一下子就能弄老鼻子了。記得有一年冬天捕魚,逮住一個大蛤蟆窩,裝了好幾水桶,不過大夥都不願意吃這玩意,所以又都放了。”
胖子聽得瞪大眼睛:看來這山上的林蛙還真不少,養殖的前景很樂觀,唯一欠缺的就是不懂這方麵的技術。
最後,胖子的目光落在車老板子身上:老漁翁幹這活最恰當不過,啥事都是在實踐中慢慢摸索出來的。
車老板子一看胖子的眼神不對,有點不懷好意的意思,忍不住笑罵:“胖子,又琢磨啥壞道道呢?”